当二人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丧礼上气氛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气氛,似是唏嘘,又似是感慨——
当朝曾经最炙手可热的两位皇子,距离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不过是区区一步之遥,可也偏偏就是这最后的一步之遥,将他们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曾经得到过的荣光、权势也在顷刻间化为了虚影泡沫。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冗长的超度法事过后,皇上的遗体便要正式下葬了。
万福一身缟素,背脊挺直地立于灵前,面色凝重地宣读完功德词,深吸一口气,郑重喊道:“夫苍梧第十七代昭仁皇帝入殓,百官跪——”
“叩首——”“兴——”“再跪——”……
跪拜礼过后,由新帝亲手按下机关,关闭了墓室的门。
隔着冰冷的墓室,属于昭仁皇帝的时代就这样告一段落,是非功过自有史书评说……
按照规矩,葬礼结束后,除了原本驻守皇陵的驻军,其余人应于当日返回金陵。
烈日炎炎,树梢纹丝不动,热浪熏得人喘不过气来,年富力强的武将们或许还受得了。但朝中一些上了年纪身子骨不大好的文官们还有身上背着诰命的命妇们就有些受不住了,中暑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抬下去。
好在新帝还算是体恤大家,下令众人在半山腰处的凉亭暂歇,待日头下去一些,再行返回金陵。
魏乘折了根宽大的芭蕉叶坐在树下,不停地扇着风:“你说这大热天的,若是哪里不甚起了火,只怕连救都来不及救,直接烧得连渣都不剩!”
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一记暴栗,魏岚没好气地训道:“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谁这么不……”长眼!魏乘刚要发火,却在对上自家亲姐视线的那一刻换上了一副乖巧讨好的笑容,甚至狗腿地拿着芭蕉扇给她扇了扇风,道:“姐,我就那么随口一说,随口一说……嘿嘿!”
魏岚一把挥开他的芭蕉扇,拿剑柄碰了碰他的胳膊:“往那边挪挪!”
“姐你那儿不是有位置坐嘛,干嘛非得跟我抢?”魏乘有些不满地小声咕哝道。
“你有意见?”魏岚凉凉瞥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魏乘立马连连摇头,并飞快地往旁边让了让。
魏岚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姐弟二人一时无话。
倒是青汣,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往侧后面瞧了一眼,再看向魏岚时眸中便多了一抹了然。
魏岚刚才的位置正对着陆铭的方向,而现在有了魏乘在旁边坐着,不偏不倚恰好挡住了陆铭朝这边看过来的视线。
“我刚刚好像看到陆将军了。”青汣忽而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哦。”魏岚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句。
青汣挑了挑眉,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可不知怎地,当魏岚对上青汣视线的那一刻,总有种被揶揄的错觉……
当下便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掩饰般地拿出水壶喝了口水。
“姐……”
“又怎么了?!”魏岚不耐地喝道。
“那是我的水壶……”魏乘弱弱地说了一句。
魏岚:“……”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天牢失火
“你下毒了?”
“没啊!”魏乘一头雾水。自己喝的水壶,谁会闲得没事下毒啊?
“那不就得了,一口水罢了,跟个姑娘家似的,叽叽歪歪的!”说这话时,魏岚一脸的鄙夷。
魏乘瞬间愣住:“??”之前是谁嫌弃他用过的茶具来着?
就在他准备分辩几句时,却瞧见一个禁军侍卫火急火燎地跑到了丛渝舟跟前,低声回禀了几句,紧跟着便见丛渝舟脸色一变,转身就去同崔景桓禀明情况去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丛统领这副神色?”魏乘诧异地问道。
丛渝舟统领禁军数载,一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让他露出这般神色的只怕不是什么小事……
就在这时,青汣收回了目光,语气淡淡说道:“天牢着火了。”
“什么?!”魏乘先是大吃一惊,继而忍不住纳闷道:“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隔了这么远,他们这些个身怀内力的人都听不到那人究竟说了什么,怎么青汣一个不懂内家功夫的人反而听到了?
“我看得懂唇语。”青汣答道。
魏乘愕然,“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是先帝下葬的日子,天牢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起火了?”
“别忘了,天牢里都关押着什么人。”燕西楼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魏岚微微拧眉:“你是怀疑天牢起火与那两位有关?难不成……有人要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