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公子自然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倒也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十分好脾气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崔,是家中长子。”
崔是国姓,毫无疑问,眼前的人就是那位同东宫太子斗得你死我活的慎王了。
燕世子估计得果然不错,昨日刚刚放出消息去,今日他便来了。
丰子翌拧了拧眉,按照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假装并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只道:“你是慎王?”
“正是。”崔景明笑着应道,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面前这个书生的无礼。
丰子翌轻嗤一声:“我竟不知,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有朝一日竟也能劳动慎王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荣幸。”
“我听说了你的事,子翌的才华不输旁人,这些年来却一直郁郁不得志,想必心中多少也是有些不甘的吧?”崔景明目露惋惜地看着他。
“王爷言重了,咳咳咳,我不过一个书生。既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才华,又何来不甘之说?”丰子翌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时不时地捂着嘴咳嗽两声。
这是他们早前就商量好的,慎王不比太子,此人城府极深,他若是一见面就大吐苦水,反倒容易令对方起疑。
“我瞧着子翌不像是与人结怨之人,这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崔景明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哼,区区蝼蚁,自然是谁想踩几脚就能踩几脚……咳咳,咳咳咳!”丰子翌面露不忿,似是动了气,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见他终于有了松口的痕迹,崔景明眸中划过一抹暗芒,倒也并未急着追问,反而关心起了他的伤势。
两个人聊了几句后,崔景明起身告辞:“子翌安心养伤,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去我府上寻我,我定当竭力相助!”
“多谢王爷好意。”丰子翌淡淡应了一句,虽然态度仍是冷淡,但相较于最开始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已经算是好了很多了。
崔景明此行的目的达到,也不再久留,道:“我府上还有一些药材,回头差人给子翌送来,权当是一点心意,还望子翌莫要推辞。”
说完,也不待丰子翌开口,便离开了客栈。
崔景明离开后,青汣和燕西楼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方才他们两个就在隔壁,对于两个人的谈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慎王瞧着倒是比东宫那位聪明许多。”青汣淡淡道。
丰子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慎王给人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明明笑得如沐春风,但却让人不寒而栗,猜不透他的心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昔日恩师
燕西楼剥了个橘子给她:“崔景明的母妃出身不高,十多年前就不在人世了,他能走到今日,靠的可不是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
抛开立场不说,崔景明确实比崔景文更适合那个位子,因为他手腕够狠,行事也够果决。
相较之下,崔景文这个太子就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了。当然,这也不是说他完全不适合做储君。如果没有崔景明的存在,那么以崔景文的能力,再加上几个辅佐他的大臣,做个太平盛世的守成之君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可能没什么大的功绩,但至少也是不功不过。
可惜,他偏偏碰上了一个方方面面都胜过他的慎王。
论人心,慎王自入朝以来便一直贤名在外;
论礼贤下士,慎王可以与府中的门客谋士同吃同寝;
论办事能力,去年雍州地动,慎王亲自前往灾区赈灾,短短一个月,便将灾情稳定下来。回到金陵时,雍州知府更是呈上了万民书,表达百姓对他的感激。
如此桩桩件件,不胜枚举。
“你似乎很欣赏这位慎王?”青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燕西楼却是笑了笑:“只是客观评价一下而已,谈不上欣赏。”
说着又对丰子翌道:“慎王已经来过了,不出意外的话,最迟明日,东宫也会派人过来找你。”
“慎王今日可是亲自来的,东宫这边会不会……”青汣有些担心,像慎王这样的人,即便是被拒绝,也不会当场撕破脸,但东宫那位可就说不好了。
燕西楼十分笃定地说道:“放心,那位可不会屈尊降贵亲自前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来的人应该是国子监祭酒,孟长洲。”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不得不说,燕西楼足够了解东宫的这位太子殿下,第二天一早,丰子翌便见到了这位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孟长洲。
“孟大人。”时隔四年,再次见到孟长洲,丰子翌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则是平静。
坦白说,孟长洲算是他来到金陵遇到的第一个赏识自己的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