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娘们颈下气力浮虚,内力全无,哪里来的武功?我说怎么她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怪得很。好啊,你个杨伋,真是臭不要脸的!原来是将错就错,我当你真抓到了铃铛,还巡防营统领,我呸!”
众人哗然,是了,刚刚一遇到危险,杨伋想也不想就把人给甩开了,这哪里是对一个钦犯的态度。
哪怕这少东家真是铃铛伪装的,杨伋此人为了保命也不惜放开钦犯,到哪说都够打脸的。
被一个魔教之徒当场嘲讽,杨伋面色难看得很,眼神一闪,正要找借口,章青屿却突然说:“果然如此?我道这少东家手无缚鸡之力,哪里可能是凶残的女杀手,杨大人总不会说自己是故意污蔑少东家,只为了钓出青狐吧。”
这话都让你说了,杨伋哪里还好意思说,而且于理不合,只阴沉着连,手握长刀,俨然欲强行拿下青狐的样子。
只要拿下犯人,他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一个商贾少东家,死了就死了。
铃铛自然看穿了此人的心思,当即道:“我虽只是商贾子女,但也是良民,我父亲更手握岭东七千户子民的劳务生息,他膝下唯有我一女,若是我今日竟倒霉到接连遭此横祸,惨死于此地,我父亲绝了门户,难免觉得为人算计,莫道商贾乃下品,为抓一个作恶多端的魔教邪徒,便可牺牲商贾子女,难道商贾便猪狗不如?”
“前些时日朝廷还颁发《江南赋商法》,鼓励江南岭东沿海等七道洲县百姓经商务农,发扬经济,但没多久就出了贪污案,可见某些贪官亦没把朝廷法令当回事,只为自己的官位功绩,这案子如今还未收尾,前段时日我父亲还曾来信说云城中议论沸腾,学子们都道贪官们大半未能伏法,没准朝廷中有司法庇护。”
“章大人,若是小女今日不幸陨于此地,还请您告知我父亲,非朝廷政令不力,而是情势所逼,力有不逮。”
政令不力,情势所逼,力有不逮。
这话可真够隐晦的,比那些官场老油条的嘴还毒,暗戳戳得把杨伋跟那些贪官归类一起,若是她爹破罐子破摔在云城大肆渲染,那些学子还不得胆旁生翅,写折子上告朝廷把杨伋骂死?
杨伋估计也听出其中险恶来了,顿时变脸,有些踌躇。
章青屿此时反而确定这人肯定是督察院的内院密探地瓜了,他也乐于配合地瓜大人羞辱杨伋,于是应道:“少东家你放心,于我督察院而言,青狐虽重要,但保护百姓乃是我们初心,绝不会杀鸡取卵,就算杨大人草菅人命,我章青屿绝不允许。”
铃铛跟青狐略沉思:谁是鸡?
杨伋眼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埋汰自己,最重要的是章青屿这狗贼一副沽名钓誉的样子还颇得周遭人认同,反倒是自己...
“章青屿,难道你要放了青狐?”杨伋冷笑着给章青屿埋了个坑。
章青屿却笑了。
他笑了之后,忽然身形爆射而起,残影观之如灵豹掠江,眨眼就到了跟前。
青狐是个狠辣的,抬手就要扼杀铃铛,突然,他面色一凛,匆匆弃了铃铛,侧身如鸢斜后弹跳,落于船只帆布之上,迎着猎猎风往下看,正看到刚刚自己还站着的地方有一弯刀飞旋...锋利寒芒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这弯刀是从江河上来的,外面有一艘船!
青狐惊鸿一瞥,顿感不妙。
若他刚刚没躲,那么这弯刀的刀锋能从他后背勾划开他心脏,但他躲了,这刀锋也就到那柔弱的少东家身后...虽留有一点点距离,但也很凶险,还是章青屿掠上来拉了她一把。
铃铛手腕被章青屿攥住的时候,能察觉到此人在探她脉搏。
第7章 7不凡
可能不是多疑她是否为地瓜,倒像是出于一种试探,想看看她多大能耐,是否能威胁到他在督察院的地位,或者是否值得拉拢。
铃铛不动神色,只出了一点点内力的波动让对方察觉到。
毕竟此人内力修为比杨伋高不少,自己得给他一点点痕迹,而非全然高深让他难以琢磨。
密探的水平也是有上限的。
果然,一有了结果,章青屿就松开了铃铛,随机掠起,抽出腰上细长剑,两下跳上去抓捕青狐。
铃铛故作柔弱略一踉跄,上前来的守卫小将一个快步要将人抱住,结果那小丫鬟速度更快,一把将人后腰撑住。
小将顿时悻悻。
铃铛没在意这个,只瞥过那弯刀回旋的地方。
此时,杨伋看到不远处江河之上停浮的大舷船,看到上面的旗帜,也看到上面立于船头的青衣刀客,弯刀回旋过去后,入手插刀入鞘,但大舷船并无意现在靠岸,显然在等他们抓到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