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堆笑道:“这就来。”
胖女人走到兰惜面前,像揪小鸡一样将兰惜揪了起来,扛在了肩上。
兰惜被人摸黑这么扛在肩上,又害怕又抗拒,不老实地动了几下,“要不我自己走?”
“别废话,老实点!”胖女人拍了一下兰惜的腿。
就在这个时候,兰惜听到了李观棋贼啦哇啦地叫唤声,能听出来的字不多,断断续续能听出“我下来”这几个字,她想了想,估计他也是这遭遇,她就决定不叫了,叫了也没用。
兰惜就被胖女人一路扛在肩上,她在中途可以明显感受到一次光,这说明她应该是从一个比较暗的地方出来,到了阳光下,周围的环境能够感觉出来从阴冷潮湿变得干燥了一些。
她们没有走太久,大约有一刻钟,兰惜就被放下了,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哥?”
无人应,她又叫了一声:“哥?”
“诶!这儿呢!”李观棋应了。
有个人靠近了他们两个,粗鲁地把蒙在他们两个脸上的布扯了下来。
兰惜都没顾上刺眼的阳光,只觉得头终于获救了,就好像一个人不小心把头卡在了栏杆中间,终于获救了一样,她活过来了。
等到她适应周边的环境,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了许多人,她迷惑地环视四周,而后定格在一个人身上,她不确定地看了又看,那个人也一直看着她跟李观棋。
兰惜尝试地叫了一声:“堂姐?”
冯柳也迟疑地叫了一声:“小彪?”
“堂姐!堂姐!”兰惜欣喜地大喊大叫,还不忘用胳膊顶了一下李观棋的背,“哥!堂姐!”
李观棋用屁股在地上挪了几下,离得更近了些,伸着脖子探着身子好好瞅了瞅,越瞅嘴咧得越大,“是!还真是!”
冯柳激动地转身对奶奶说道:“这是我家里的两个表弟,是我家里的。”
甄珠又确认道:“你确定?”
“确定的,确定的,他们虽然长大了变了些样子,但是跟小的时候还是很像的,跟我舅舅的眉眼也很像!不会错的!”冯柳不知何时眼泪早已流了下来。
“既然如此,先把他们两个放了吧。”奶奶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
冯柳一步当前,跑了过来,给兰惜解开了手上的绳子。
兰惜的胳膊终于可以翻过来了,肩膀关节处酸痛酸痛的,两个手腕都已经磨破了皮,脚上因为有袜子隔着,只是红了。
“听说你们两个想去窑上烧砖?”
兰惜和李观棋还未说话,冯柳的脸色先变了,她猛推了一下兰惜,“你们要烧砖?”
“对。”兰惜和李观棋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行!”冯柳严厉地拒绝道。
李观棋委屈地质问道:“为什么不行?姐夫不也在烧砖吗!我们两个有劲儿的,也能吃苦。”
冯柳语重心长地说道:“没有,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两个也不是村子里的人,而且你们还得回家啊,将来还得娶媳妇。”
兰惜苦笑了一声,“姐,家里现在就剩下四面墙了,锅盖都揭不开了,好多人都饿死了。我们需要钱,家里才能吃上饭。”
冯柳拍了拍兰惜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跟你们姐夫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拿给你们一些钱,你们先回家。”
甄珠呵呵笑了两声,和蔼可亲地说道:“小五媳妇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的表弟也是我们的亲人啊,钱的事情干啥要跟小五商量啊,他现在窑上那么忙,姐做主了,一会儿就给你送些钱,给你家里那边的人送过去。”
冯柳低眉顺眼地道谢:“谢谢姐。”
甄珠爽朗地笑着摆了摆手,“客气啥,大家都是一家人。”
“姐,我们需要有个活儿干,这样以后万一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家里也不至于过成这样。”李观棋不肯放弃,眼神倔强地看着冯柳。
甄珠看了一眼奶奶,转头说道:“我觉得这小兄弟说得对!有个稳定的活计总比靠天收强,窑上最近忙,也缺人,你这两小兄弟我看着挺好的,要是他们愿意吃苦就在窑上干。”
“我们愿意!”还未等到冯柳说话,李观棋赶紧抢话道。
“那好那好,这孩子有主意着呢!”甄珠和善地笑着,言语之中都是喜爱之情。
“小五媳妇,你可还有什么意见?”坐在高椅上的奶奶突然说道。
“没了,但凭奶奶做主。”冯柳低着头懦弱地答道。
奶奶靠着拐杖颤悠悠地站了起来,“那就这么定了,今日在你们家休息休息,好好团聚一下,明日便出发吧。”
冯柳抬起头,央求道:“能否多两日,我许久未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