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也小声回道:“是鬼差,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他们主要负责的就是鬼市的巡逻。”
这鬼市也跟兰惜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这里会是破破烂烂的,泥泞的土路,要倒不倒的茅草屋,还有腐烂刺鼻的气味,结果未曾想这里竟跟城里相差无二,甚至更为热闹,如果不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个可怖的假面,倒真有大逛特逛的兴致。
几个人急着去看满星楼的情况,就没有关注街边各种招揽的商铺和摊子,径直穿过了当前的路,又穿过两条巷子,远远地就闻到烟灰的味道,黑烟滚滚向上,把那方寸之间的天空都染黑了。
酒楼已完全看不见昔日的模样,只剩下遍地焦木,天空中悬浮着令人窒息的灰烬,还有噼里啪啦不停爆裂的声音。
周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大家都在小声地和身旁的人议论着,大概三丈远的地方,有十来个人跪在地上,为首的有个人趴在另一人肩头,一直不停地哭喊着,但是距离有些远,听不清说什么,只能依稀确定是个女子,她旁边的人都在不停地拉着她,想来她应该就是满星楼的老板娘吧。
兰惜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又往前走了一步,结果被萧自衡一把拽了回来,护在了身后。
兰惜脱口而出,声音也有些大:“萧......”
周围有几个人转过了头,包括大海和大川,兰惜想起大川说过的话,赶紧找补道:“哥哥,你挡着我了。”
还好带着假面,其他人看不到自己现在又窘又苦涩地表情。
可谁能想到,萧自衡竟然回了一句:“妹妹,前面灰大,小心迷眼。”
啊?什么?妹妹?不合适吧?兰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更窘了,不仅窘还发烫。求苍天收了这个阴晴不定,心思如大海的男人吧。
兰惜又被噎住了,就默默站在萧自衡的身后,探出个头,看着前面的景象。她想了想刚才自己说话引起的轰动,就扥了扥萧自衡的衣袖,示意他俯下身来。
萧自衡看懂了兰惜的手势,就侧身将头偏了过来,方便她说话。
她抬起一些头,手也下意识支在了他的耳边,“这烟有问题,你发现了吗?”
萧自衡小声回道:“嗯,估计用了火油。”
兰惜想了一下,火油应该就是她想的石油,又说道:“你闻到一股其他的味道吗?像是香味。”
萧自衡用力闻了闻,摇摇头,“没有闻到。”
难道是错觉?
兰惜将萧自衡推了回去,自己又接着看酒楼的情况,没有注意到萧自衡已经红通通的耳朵。
黑烟也渐渐变小了,萧自衡让大川他们几个继续盯着这边的情况,并让他们轮班的时候也不能离开这里,就带着兰惜和程大海出了鬼市。
防止有人跟踪,程大海还特地绕了一下路,发现没有问题,才重新走上了回军营的路。
兰惜想起刚才的现象,开口说道:“他们应该提前就在酒楼倒了许多火油,估计起火点也有许多个,我看那酒楼留下的地基来看,那个酒楼应该不小,能够一刻钟就整个烧了起来,一定是早有准备,是人为。”
萧自衡也是这么想的,他补充道:“他们可能也已经发现了綦毋争的事情,和我派出去盯梢的人。”
兰惜这个问题当时听他说继续留大川在的时候就想问了,“你既然想到了这一点,为什么还要留他们在那里?”
萧自衡嘴角微扬,“难得有你不明白的事了,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留下人继续守在那里,就可以制衡住对方,让他们短时间不要有大动作,我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
兰惜茅塞顿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烧楼?”
萧自衡手肘放在膝盖手,撑着头,懒洋洋地看着兰惜,“你有何高见?”
莲花香炉里白烟缓缓流淌,氤氲缭绕在本就不是很大的马车内,模糊了萧自衡坚毅深刻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朦胧美,还有几分的暧昧。
兰惜看着这样的萧自衡,喉咙突然痒了一下,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额,咳咳。”
兰惜清了一下嗓子,端起小案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这才说道:“楼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带不走的,或者说这个东西比较大,不能通过掩人耳目的方式带走,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销毁。”
萧自衡望着眼前的姑娘,看着她眼睛里的星光就算白雾也无法遮挡,心里一动,缓缓说道:“有理。”
马车到了军营,兰惜在萧自衡帐篷用过晚饭后,便回到了自己帐篷休息。
她洗完漱后,躺在床上发呆,听着远处传来鞭炮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要过年了,算了一算,就还有5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