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惜目光闪烁地盯着她,雾气不知何时钻进了她的眼睛里,那里面变得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里面藏着一只噬人血肉的妖兽,随时准备破水而出,咬破面前人的血脉。
她一脸的漫不经心,慢悠悠地道:“也有可能是畜生,你说呢?”
那妇人怎么看怎么怎么觉得瘆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被那妖兽咬住了,她来回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害怕地往后退,结果脚踩到了裙摆,两条腿没倒腾过来,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想站起来,可腿却是软的,怎么站也站不起来,她身旁的其他人也没人伸出手扶她一下。
兰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目光也从妇人的身上移到了别处,就好像这妇人是个什么脏东西,再看一眼就会污了她的眼睛,她微微仰起头,目视着前方,语气平平地说道:“带路,去看看。”
这些妇人虽好好地站着,但没比那摔倒的人好到哪里去,她们是真的信因果报应,信神明,所以她们也是真的怕她,现在看她又全然没了之前和蔼可亲的样子,阴沉着一张脸的时候周遭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没有人敢再跟她正面刚,全都低眉顺眼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说让带路,就集体默默地在前面走着。
萧自衡走在兰惜一旁,颇为欣慰,这才是那个之前大冬天把程芝芝逼到水桶里的那只小狼崽啊,小狼崽长大了,应该更凶才是。
兰惜看着他一脸慈父的笑容,用手肘杵了一下他的腰,瞪了他一眼。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等到他们来到了陈家妇之前分配的帐篷前,还没走进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道,走在前面的妇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尖叫着往后退,摔倒了,就连滚带爬也要爬到后面来。
兰惜和萧自衡对视一眼,暗觉不妙,逆着人流冲到了前面,帐篷的门上用鲜血写着【魔鬼偿命】四个大字,旁边还有一个血手印。鲜红的血液还在以缓慢的速度向下流动着,还没有干涸,应该是刚写完没多久,地上的土也被鲜血浸红了,看样子像是从里面流出来的。
兰惜从过来经历兰志的事情后,看见血就会不太舒服,她现在手心就一直冒着冷汗,心跳也时快时慢地,让她心慌。
萧自衡看出了她的异常,刚想开口,兰惜就摇了摇头,“开门。”
程大海向前一步推开了门,屋里是更浓重的味道,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全都扑了出来,浓烈刺鼻的味道熏得人眼睛都酸了起来,后面已经能听到有人作呕的声音,兰惜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萧自衡和程大海则没有太多的变化。
屋里到处都是鲜血,像是有人故意端着盆将血泼到了各个地方,一些地方还能看到血手印,可这屋里却独独没有陈家媳妇的尸体。
这么看来有人在这段时间里将尸体处理了,制造了这个恶心的现场。
萧自衡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眉头拧在了一起,他侧身挡在了兰惜的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对着程大海道:“关门。”
说完他拉起了兰惜的手,他这是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手心出了许多的虚汗。他攥紧了她的手,带她走的远了些。
程大海赶忙关上了门。
萧自衡又对他说道:“去祝家妇那里看看去。”
程大海领命离开。
其余妇人缩成一团,相互依靠着,浑身上下都抖成了筛子,用一种极度恐惧的目光死死盯着兰惜。
“怕还看,不怕瞎了吗!”兰惜恐吓她们。
果然胆子小的立马就垂下了头,像只鸵鸟一样。
程大海很快就返了回来,“那边的情况是一样的。”
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人喊道:“魔鬼!你是魔鬼!陈家媳妇不会放过你的!她会变成厉鬼来吃了你!”
一句接着一句被人叫“魔鬼”,搞得她心里很不痛快,再加上被这血一冲,她现在太阳穴紧绷绷的,难受得不行,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直接回怼:“她要是变成厉鬼那就好了!我正好问问谁杀了她!我劝各位一句,不要这么嚣张,我要是魔鬼,小心你死得比她们更惨,我要不是,你可知道诬陷诋毁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行!给我管好你们的嘴!”
程大海更是不忿,他这口气在心里憋了很久,直接吼道:“你们知道实情吗!这个陈家妇明明是跟人勾结好了,一起要诬陷我家姑娘!她……”
“她一个妇人怎么会有这歹毒的心思,你们就是看她死了,口不能言,就说她!”还是刚才那个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好笑啊!她一个妇人就没有,我一个大姑娘就有?
哦,我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