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池学勍又一次走神,眼神聚焦的时候,对面两个导购小姐姐对着她格外热情的微笑点头,失措与茫然在她眼里一闪而过。
梁书舟看在眼里,郁结在心里,但面上仍然神色不变,只是声音比方才要低了一些,“你喜欢哪双?自己挑?”
挑鞋子吗?池学勍不知道要怎么挑,她从来都是合脚就行,是以她偏过头来,微微仰着,对梁书舟小声说:“我都行。”
唉,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梁书舟把她的围巾又往上扯了扯,这下真的是只露一双眼睛出来,他笑了笑,手上提溜起一只雪地靴,“那就这双靴子吧,穿着暖和。”
池学勍的专注力根本不在鞋子上,她喜欢这种被遮得看不见她脸的感觉,她点了点头,“好。”
后来去菜市场,池学勍也是那么把手藏进梁书舟的口袋里,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梁书舟没有再让她挑,而是自己猜着她的喜好,问她这样吃不吃,那样吃不吃,池学勍一句话都不用说,只负责点头或者摇头,很多时候,她都是在放空自己,像一只系在梁书舟口袋里的风筝。
然后像是故意的,梁书舟扯开她的围巾,塞了一颗糖到她嘴里。
“唔——”
柠檬糖,好酸。
池学勍酸倒了牙,眉毛紧紧皱着,抬高了脸。
梁书舟浅笑着,大拇指和食指抵在她的嘴角往里捏了捏,“酸不酸?”
池学勍点头。
知道酸就好,梁书舟把手摊开来,“吐出来。”
池学勍迟疑片刻,看着梁书舟的眼睛,又看了看那个巴掌,梁书舟又笑了笑,把手往前递了递。
白净的手,有一点恶劣的笑,池学勍只觉得晃眼,她可不觉得这边上有什么垃圾桶,他要扔到哪里去?
这人就是故意的!
池学勍忿忿的咬了口里的那颗硬糖,“咯”的一声,糖心的柠檬汁爆开来,在口腔里弥漫着不尽的酸甜。
梁书舟还逗她,低下头来,凑近她的嘴边,问:“你咬它干嘛?”
池学勍只有气呼呼的躲开,踩他一脚,不过梁书舟一点儿也不生气,还告诉她,“晚上多吃点,重一点踩得我也有一点感觉。”
就是这话说的,池学勍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路过的两个姑娘不知道听到哪里去,捂着嘴笑偷偷瞄着他们两眼,笑得老开心。
晚上的那一顿,池学勍是真的吃多了,梁书舟只顾着给她夹菜捞菜,坐在池学勍右手边,她都觉得他没吃几口。
不过梁书舟自己伺候的很开心,靠着背倚,掂量着手里的一杯可乐,还给池学勍也倒了满满一杯,喝的有滋有味。
他想,今天才觉得,这牌子名字取得是真的好——百事可乐。
希望他的姑娘,往后百事可乐呀!
饭后,梁书舟才开始往家里贴春联,挂小红灯笼,他还买了一小盆金钱橘的盆栽,上面坠满了金色的果实。
池学勍自己什么也没做,光是看着,墙上的电视机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她看的一半一半,等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池学勍靠在沙发上,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梁书舟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池学勍已经睡着了。他停在原地,看着沙发上那个缩成一团的小人,驻足了很久。
在“沙发上睡”和“回房间睡”,梁书舟选择了前者。
他调高了客厅空调的温度,电视机遥控在手里降低了电视机的音量,自己则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抱了被子出来给她盖上,尽管一半多的被子垂在地毯上,他也不在意。
像是睡了很久,可池学勍醒来的时候,电视机上的节目还在演着,声儿很小,她听不太清台词。
她动了动腿,觉得被什么压着,好有份量,还没等看呢,腿上一轻,眼前靠过来一个人影。
池学勍穿了一件半高领的毛衣,梁书舟怕她觉得被勒着,睡不好觉,趁着她醒了,干脆倚靠过来,把她抱着怀里,动作利落的给她脱了。
毛衣带着静电,摩擦过松软的头发,池学勍脸颊边的小碎发毛躁躁的竖了起来,她半眯着眼,软乎乎的问:“你晚上在哪儿睡?”
主卧给了她睡,池学勍想他会去客房吧。
梁书舟长指穿过她的头发,挑着头发理了理,声音沉沉的,“我有地儿睡,你回房间睡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池学勍才放下心,应了一声,“好。”
梁书舟没来由愣了一下,侧过脸贴着她睡得红扑扑的脸颊,笑了下,然后连着被子把人抱在怀里,起身往房间走去。
电视的大荧幕上,主持人与一众表演工作人员们正齐聚舞台,喜庆的气氛,开怀的笑容,右上角的白色数字时间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