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温柔,梁书舟以为妈妈终于理解他的情绪了,拉着妈妈的手想说几句窝心话。
可梁母不等他说话,顾自补充道:“心情不好也不能放在脸上呀,你看看,奶奶、爸爸还有哥哥因为你吃饭都没有好好吃,还以为你对他们不高兴呢,下次不许这样了,小孩子哪里有什么不开心呢,来,笑一个……”
像是过冷水,微微一晃,瞬间结冰。
大概是这个时候开始,梁书舟高兴不起来,也难过不了。
好久好久,梁书舟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悄没声儿的,但他知道,她还在等他的回答。
心中喟叹,“才知道。”
池学勍扬了扬眉头,“我早就知道了。”
梁书舟半合着眼,嘴角似弯非弯的样子,“所以你是在哄我吗?”
“嗯?”
这是哪里来的说法?
梁书舟笑,“我以为我现在这种行为是在耍流氓。”
听着还有些得意。
池学勍愕然,“原来你还知道啊!”
正诧异着,还想坐直了指责他,梁书舟右手肘压着她的腰往下使劲,又把她放倒,言简意赅,“别动,累。”
“……”池学勍没好气地瞪着他的手,“那你放开我就不累了。”
“太累了,放不开。”
这个逻辑大概无解,池学勍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没来由心浮气躁,蹭着他的肩膀来回动脑袋,无声的反抗。
梁书舟抱着她耐心相当的好,闭着眼睛假寐,直到那颗脑袋微喘着气,在怀里停下来,他悠悠地说:“小姑娘家的,怎么睡觉这么不老实。”
池学勍恼了,“我不困!我不睡觉!”
“我困。”梁书舟软着调子,微低着头,下巴抵在她耳朵边,尤其温情,“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嗯?”
“……”
池学勍说不出当时的具体感受,就像是一拳头砸在棉花上,沉默着带着一肚子气狠狠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睡在一张沙发上,任窗外的小风吹着帘子轻轻飘动,光在墙上走了大半个房间,来到他们脚下。
梁书舟难得睡了这么实诚的一觉,尚不过瘾,迷迷糊糊的先是觉得有人在拨弄他的睫毛,然后是戳他的脸,又揪了揪他的耳朵,他都随她去了。
之后没多久估计是玩厌了,便听到她小声的喊他,像小猫一样,叫的他耳根子软得不可思议,他睁眼一看,小姑娘仰着头巴巴的看他,“梁书舟,我饿。”
小猫讨奶喝?
“嗯?”梁书舟摸摸她的耳朵,赞同自己的想法,扬着下巴指了指对面桌子,“小篮子里有吃的。”
池学勍缩了下肩膀,躲开他的手,偏头顺着他指的方向定睛看了两秒,“我看到了。”
她刚才就看到了。
梁书舟缓缓松开手,复又闭上眼,“嗯,去吧。”
可哪知道这姑娘又回头来,把他再次摇醒,表情疑惑,“我自己去?”
梁书舟低头看一眼她的脚,觉得这么点距离不算问题,“自己去。”
她像是铁了心不想让他好睡,眼珠子转了转,偏又一脸无辜和乖巧,带着初醒时的绵软,瓮声瓮气的说:“可是你说不穿鞋子不能在地上走。”
第17章 不远不近
梁书舟那一觉,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到处光秃秃,就他一个人……
不!是一棵树,一棵孤独的树。
直到有一天,从天而降一颗灰白的蛋,卡在树杈子,越长越大却怎么也没孵出来什么。
树想:噢,这是一颗坏蛋。
蛋不乐意了,压着树枝晃呀晃的,骂他傻叉。(方言“叉”,树的意思。)
树难得一见:“你会说话?”
蛋:“我不想和你说话,你的树杈子又硬又僵,等我再长大一点压断这一枝,我就滚到别的地方去。”
树沉默了。
夜里日里,树都在努力吸取土壤里的营养,阳光中的能量,它的枝干越发遒劲,叶子越发茂绿。
可蛋!
却瘪了。
等到上班了,池学勍才深觉假期的前几天每天都在发生着点什么,过得好慢,而后几天,在家里行动不便,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呼噜呼噜睡觉,时间唰的一下翻过去好几天。
梁书舟家里似乎是真出了点什么事,他往后几天忙得只抽空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让她准备学生实验课器材药品的,一条是问她伤好了没。
都是夜里发的,像是早早打算着不要她立即回,池学勍磨了两天,上班头天早上才回他。
梁书舟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八点,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桌子上摆了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杯,掀了盖子充当杯子,里面倒满了热水,正飘着白色的雾汽,白色的挎包扔在椅子上,别了乱七八糟的一堆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