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一点不客气,看得出来是带了怒气的,郗薇自觉亏心,也没有反驳,只认道:“从前是臣女不知礼仪僭越了,还请陛下宽宥。”
“宽宥?”李赢捏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衡阳,你非要如此与朕说话?”
他的凤眸像是燃着两簇烈火,要将人灼烧吞噬殆尽,面对他的阴阳怪气,郗薇也有些不高兴了,索性一边用力挣开他的铁臂一边直言道:“陛下让李总管将我叫到此处,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如果只是这些,那我没什么好说的,老祖宗身体不适,我也该先去看看。”
她越想甩开,他偏越箍越紧,“皇祖母为何会晕倒,你难道心里没点数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郗薇蹙眉不解。
“你与朕会在此处,皇祖母费心不少,所以你也无需担心,”李赢冷笑,“好了,现在该好好说说咱们之间的事了。”
“我们之间的事......”郗薇有些心虚,但她很快给自己壮了胆子,挺直了胸脯,“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李赢感觉心头压着的那股邪火此时正蹭蹭的往上冒着。
他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一点点逼近了她,“衡阳,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朕说过,有什么麻烦朕可以帮你解决。”
他想着,若她给个合适的理由,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的过河拆桥,甚至可以试着让步一二。
有那么一瞬,郗薇想脱口而出,可是想起前世他那般不留情面,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说出来身份难保不像前世一般被他利用。
郗府也并非对她全然无情,她并不想再做他跟大长公主斗争下的牺牲品,也不想介入这场与她无关的纷争,前世跟李亘的仇已经报了,这一世若能出口恶气最好,不能的话她只想远离他们,保护好自己。
她弯唇笑看着他,“陛下为何会这么问?臣女能有什么麻烦?”
指腹下的触感是那样细腻,李赢眉梢沾雪,“所以,你是真心......想嫁给谢子游?”
不待她回答,他俯身继续,“年前你还满上京追着李亘跑,据朕所知谢子游上京不过两月,这么短的时间,你了解他吗?”
看她十分认真的点头,似是十分信任,虽则李赢也知谢昉没什么问题,但就是因为这才让他更加生气,“那他了解你吗?”
这话倒成功的将郗薇给问住了,她跟谢昉确实只见过寥寥数面,她对他的所见所闻,大多源于前世。
看她垂眸没吭声,李赢另一只手将她下巴挑了起来,“嗯?回答朕。”
“这重要吗?”郗薇瞪他。
“当然重要,”他一遍一遍摩挲着她精致的下颌,目光一点点往下,“他知道你跟朕的事吗?嗯?”
郗薇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她确实很多事情未曾跟谢昉交代过,当初本意也不过是想借他摆脱那些人跟他协议成亲罢了,没想到他拒绝了她,却给了她新的期待,尤其是他对妻子的态度,跟李亘比起来,让她觉得十分的有安全感。
她向来不善隐藏,尤其是心虚的时候,纤长的睫毛总是如蝶翼一般微微轻颤着,李赢轻哧,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如何会说与别人知晓。
郗薇郁闷至极,“不是说好事后一拍两散,银货两讫吗?”
“银货两讫?非要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不行,”李赢颔首,自嘲一笑,“可是难道这事儿就不存在了吗?”
看她纤睫微闪,他松开了她的手腕,俯身靠近她,指着她的心口,“衡阳,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的吗?”
感觉......
郗薇后退了一步,直觉告诉她现在有些危险。
李赢此时哪里会准她后退,重新拽住了她的手腕,他要她给个回答。
郗薇这才看见腕上暗红鲜红的血迹交织着,她立马惊呼出声,“你的手......快放开我,你的手在流血!”
她挣扎着想去找个纱布之类的替他包扎一下,可是李赢却误以为她是想着要离开,这让好不容易理智一点的他又出离愤怒了,径直捞了她的腰将她抵在了纱幔后的星台之上。
藕色轻纱披帛不知被遗落在了何处,槐黄半臂与豆绿抹胸挣扎间也松散了许多,而抹胸上方露出来的莹白肌肤之上,赫然添了几条殷殷红痕,带着说不出的靡丽与诱惑。
李赢伸手抚上了她泛白的小脸,一字一句,“为什么?”
郗薇不知他为何会有此问,但是现在两人之间离得这么近,这让她觉得很是不妥,她挣扎着想推开他,谁知道他却将手肘横了过来压制得更紧了。
“陛下,你的手在流血。”她试着提醒他。
莹白的脸颊上,映着几丝血痕,鲜血并没有让他清醒,反而看着手心汨汨而出的鲜血,眉梢几不可查的挑了起来,有什么十分想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