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抵上了她的鼻尖,“这样待着够不够?”
看她没回答,他又靠得更近了些,哑声问:“这样呢?”
郗薇觉得有些氧,沾了水几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李赢却不管不顾,俯身愈发地靠近,甚至越来越危险,她的脸顷刻像被着了火烧,赶紧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咯咯”直笑。
“衡阳,”他叹息一声,拉了她的手往下,“现在明白了吗?”
将将碰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那么烫,比这汤池水也不遑多让,原本有些怵的,可是这时候她却又大胆了起来,将之前的求饶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汤池里的小脚丫轻轻地踢着他,她杏眼顾盼流转地望着,像是引,像是誘,“那你也不必走开,我我可以帮你......”
“帮?”他的目光如箭,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停在了她的檀口之上,语调里带了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你想拿什么帮?”
郗薇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如颤抖的蝴蝶,飞蛾扑火般朝他扑了过去。
他双手扶住了她的,一把将她重新拉入了水中,水花溅在脸上发上也全然不顾,而她则整个人像是挂在了他的身上,只能略略弓着身子颤抖着承接他。
“衡阳,唤朕‘夫君’......”他的五指一下一下穿过她湿漉漉的青丝。
氤氲的水汽将似乎将两人给隔了开,朦朦渺渺如雾里看花,她懒懒的应了一声,“嗯?”
“夫君......唔......呜呜......”
因得回答不够及时,他对她加以了惩罚。
郗薇突然无比后悔,不知怎么的就又这样了,她明明最初只是想单纯的留下他,可是这一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了,反而她越求饶,他越得劲。
......
汤池水终于慢慢的沉静了下来,看她整个人都懒懒的半趴在了汤池边上,他沾了水轻轻地替她擦洗着。
“是朕的不对,这温泉水有愈合的功效,你且先忍忍。”
听了这话,郗薇也懒得白他了,确实是她自己造的孽,一时心血来潮加心软......
李赢安抚似的喓了口她的蝴蝶骨,就在手指往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颤了颤。
“别怕,朕只是帮你清洗一下。”
他的嗓音有些紧,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喑哑与暗沉,却有着莫名的磁力,让她觉得他就是值得相信。
但其实她也遭过他好几次当了,比如之前说好的两次......
不过也无所谓,她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轻轻阖上了眼睫,“我好困啊。”
李赢垂眸,想叫她先别睡,等回了寝殿将头发绞干再说,但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了颈侧人均匀的呼吸。
他掸了掸她精致的琼鼻,“衡阳,别睡。”
鼻尖有些扬扬的,她拍开了他的手,嘟囔道:“嗯,我不睡。”
这样的她还真乖,他忍不住想,忽的,他干了一件事。
他又捏了捏她的鼻尖,“衡阳,说你心悦朕。”
他十分期待地等着她的下文,但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可能是睡熟了,他想。
汤池泡久了也不好,他正准备将她捞起来,她却倏地支起了脑袋。
“我很困,但是我想告诉你几句话。”
“嗯?”他替她将发丝撩至耳后,也没指望她会说什么中听的。
她卷翘的羽睫微颤,“我确实是想要什么就努力去追,厌恶就摆在脸上离得远远的,但是那是曾经的我,以及对一般的人和事。”
“前世在我请婚的时候,你曾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后悔,但我那时候也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自信满满地说不会,其实我是真的后悔了,但我不敢承认。”
“自重生回来,我常常觉得命运从来未曾眷顾过我,即使得到了又会很快失去,还是以最惨烈的方式,所以面对你就格外的谨慎,就像是我最心爱的粉彩琉璃,想拿出来常常观赏,时时把玩,却又担心它易冷易碎,索性就一直收在了抽屉里。”
她抓紧了他的手,决定坦然面对自己的心,“但你跟它又不同,你依然义无反顾朝我走近,甚至让我连自欺欺人的机会也无,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会等在你必经的假山旁?”
李赢眉梢微挑,凤眸里隐隐闪着某种期待,“为何?”虽然已经猜到,但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郗薇顿了顿,这一次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语气变得无比郑重,“我的陛下,我亦心悦你,比你想的还要久。”
氤氲的水汽蒸腾着,映着她的脸颊绯红,她清亮的眸子里似有星光万千,潋滟不可方物。
指尖描摹着她如画的眉眼,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咚”的的一声明明是落入汤池之中,却又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荡起涟漪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