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禀?”
李顺儿挠了挠脑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蒋太后凤眸微挑,虽则宫中是有这样的规矩,但是往常最多她进到延福宫的门口,皇帝就亲自迎出来了,今日这将她拦在外面,可还是第一次。
儿子不想让她掺和这事儿?那闷嘴葫芦随他皇考,她不出马怎么行?
蒋太后脚下一转,就往前走了,“那哀家就去看看衡阳,这次总用不着通禀了吧?”
这次还真找不着理由了,陛下也没下吩咐,万一是他想岔了可怎么整?可是万一没想岔,这坏了陛下的好事儿......
李顺儿一拍手心,这可还真是有些左右为难了。
眼见着蒋太后就快进殿了,他忽然灵机一动,大声提醒道:“太后娘娘,您等等奴才,哎哟,您慢点儿,这地上滑~~~~”
李赢自小练武,耳聪目明的,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喧哗声,他本以为李顺能劝退,谁知道竟让人进了来。
但软玉温香在怀,怎么舍得轻易松开,尤其是感受到她的身子一紧,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啄了啄她的唇瓣,哑声道:“乖,再来一次。”
也不经商量的,俯身碾上了她的唇瓣,她正想抗议,不料却被他趁虚而入,她试着想将他推抵出牙关,可是在他那里却像欲拒还迎一般,深深的伆了下,他飞快退了出来。
“按照母后的脚步,她还有会儿才能进来,”他扫了眼她的衫裙,“朕帮你......”
“我自己来!”郗薇又羞又窘,“你先躲起来!”
说罢,一把将他往帘幔深处的云母屏风后推。
“朕为何要躲?”李赢不甘愿的回头问她。
“李顺不是说你忙么?你忙还在我这里,叫我怎么说?!太后娘娘会不会对我有意见?!先躲起来!”
李赢万万没想到,他堂堂皇帝,在自己的寝宫,竟然还有躲起来的一天,看她小脸紧绷,一副不听话就要干架的样子,跟十六岁那年初见她一模一样,他只得扶额,乖乖站在了屏风后面。
郗薇赶紧理了理领口与裙角,再重点检查了一遍脖颈处,分明有些隐约的红痕,时间紧迫,她拉了拉衣襟遮掩,发髻是来不及绾了,索性拿发丝挡了挡,确认无误之后这才迎了出去。
蒋太后进了中殿,就不再继续往前了。
丝萝端着茶水进来,眼见着太后坐在了罗汉榻边,她赶紧将茶水送了上去。
听说延福宫之前是没有宫婢的,就这两日才安排了些过来,蒋太后多看了两眼。
郗薇自垂花罩出来,就看见丝萝正跪在地上回话,她赶紧上前请安。
“衡阳见过圣母皇太后,娘娘万福。”
声清若鹂,倒不像是在病中的样子,而一丝粉黛未施,但却眉目如画,无论见多少次,她都忍不住感慨还真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能叫她家那铁树开了花。
蒋太后起身,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拉了她的手,示意她坐旁边,“衡阳,哀家听说你生了病,可好些了?”
“回太后娘娘,晨起觉得甚是轻松,应该已经不碍事了。”
“嗯,那就好,”蒋太后瞄了眼内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然皇帝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太医院呢。”
“太后此言何意?”
看她诧异地看了过来,蒋太后掀了掀杯盖,心想这孩子果真什么都不知道,她笑着抿了口茶,“你不知道?你这两日断断续续高热不退,整个太医院都是胆颤心惊的,皇帝发了好大一通火,连早朝也罢了,整日整夜地守着你。”
......
郗薇还以为恍惚间见到的他的身影是幻觉,没想到是真的,难怪下巴上青茬那么扎人,她扫了眼帐幔,又将目光给移了回去。
蒋太后将茶盏搁在了矮几上,“哎,皇帝也是随了他皇考,做的比说的多,不善于表达。”
郗薇没吭声,太后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其实她也挺认同的,他有时候说话真的很难听,不过今天好像还好,说得都蛮中听的,心里虽如此想,但她也没说出来,毕竟他还在帘幔后面。
“这事儿也怪哀家,太拘着他了,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让他做到最好,”蒋太后瞄了眼垂首不言的郗薇,“但是他皇考去得早,封国那么大个摊子,总要人处理,哀家不对他要求严格一点,我们母子就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好在他从不让人失望。”
郗薇其实很想说或许他不会说话这点,不是被拘出来的,显然这本事父母都没具备,还有察言观色这点,果然上天是公平的。
蒋太后却丝毫不觉,她觉得她在为自己儿子争取,说了不少皇帝小时候的事,比如什么六岁能背完《全唐诗》,八岁便通读《史传》,十岁就能百步穿杨等等,直听得帘幔后的李赢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