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之前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我从来没想过要找你报仇,”他软了话语,“我不过是想弥补前世的遗憾罢了。”
看她一脸不信与戒备,他靠近了她,伸手想替她拂开额间的碎发。
被郗薇立马警觉的后退一步闪了开,他也不介意。
“之前我让人请你,就是想跟你解释,没想到那些个手下办事不力,惊到了你,那些人我已经处置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郗薇眼睫微抬,翻了个白眼,“是么?那你偷偷将我养父跟产婆带上京,是想要做什么?”
“他们在我手上,总比在李赢手里好吧?还是说你想让我永绝后患?”说罢,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看他这动作,郗薇毫不怀疑他认真的。
希长生对她虽不好,到底养了她十几年,她当然下不了手,不然她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找蓝序去接他堵嘴,而是雇杀手了,没想到被截了胡,但若李亘觉得用他能威胁到她,那也真的是大错特错。
看她这样,李亘多少也猜到了她的想法,她向来嘴硬心软,他试探着去握她的手,“薇薇,我总是替你想着的,你如果听话,我就带你去看看他们,如何?”
郗薇真是烦死他这动手动脚的模样了,手腕一拂甩开了他,耐着性子道:“你口口声声说不记仇,不让人伤害我,那好,你把他们还给我。”
要不是她需要这两人,她真是一刻也不想跟他待在一处。
她的所有心事,都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两人认识这么久,李亘当然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他打了个哈哈,“唔,薇薇,你在这大长公主府,你能妥善安置得了他们吗?其实在我那里,是最安全的,我保证没有谁能找到。”
郗薇却一点不客气,“我不怕人找到,实话告诉你,我就想离开这府邸离你远远的,所以你明白了吗?”
李亘捂着胸口,眉头深深地蹙着,似十分受伤。
见不得他这副样子,郗薇毫不留情摆明态度,“别装了,我嫌恶心,李亘,你想用他们威胁我?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不管你是想用他们拆穿我还是束缚我,我都无所畏惧,拆穿我吧,我早就不想留在这府里了,至于希长生跟我那点微末的父女情谊,早在他为了十两银子将我卖了就没有了,他跟产婆的生死,跟我毫无关系。”
她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上辈子的恩怨上辈子了了,一命换一命,这辈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不用假惺惺的,聪明的就跟郗素锦好好过日子,不然你该知道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确实向来恩怨分明,脖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李亘只得拿手捂着,心中突然生出了十分懊恼。
她吃软不吃硬,他明明是来跟她诉衷肠的,却不知不觉就成了这样,她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可还真是一如既往,但是回头想想,她该不是因为吃醋吧?
这样一想,乌云瞬间消散了些,他不由自主耐着性子解释道:“薇薇,我跟素锦压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说,我这样做都是为了......”
“闭嘴吧!”郗薇压根不想听,她真是烦透了。
谁管他跟郗素锦的事情?眼看着他是不准备将人交给她的,她也懒得再跟他废话,径直拉开了门。
“是因为谢昉吗?”他不甘心吼道。
可惜没有等到回答,郗薇已经一脚迈了出去,压根不想理他。
微风拂面,外面的空气是如此清新香甜,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方才的浊气与压迫仿佛尽数而出。
“今儿个是你跟五妹妹的好日子,临江王请自重吧,既然父亲母亲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头也不回往前走,差点没撞上迎面而来的郗太傅。
郗太傅见她神色不对,张嘴就准备解释两句李亘为何在此处,郗薇却不想听,径直拂袖离去。
李亘想拦住她,可惜馆中廊下仆从们进进出出,这里毕竟是郗府,他多多少少得顾忌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郗薇一路扬长而去。
他的手心攥在了一处。
是谢昉吧?
若不是谢氏,她怎么有底气敢脱离大长公主跟郗太傅?
就算脱离了,没有依靠的她那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李亘慢慢松开了手心,将仪表整理了一番,待确定调整好表情之后,这才出了书房随郗太傅往松风堂走去。
*
出了菁华馆,郗薇停也没停,一路往湛露院走。
待回了房,她啥也没说径直趴到了榻上,将自个儿闷在了被子里面,身子也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什么忍不住颤抖着。
她没想到,郗太傅口口声声说会处理好李亘的事情,原是跟他串通一气,说不是故意的她根本不信,没他的准许李亘进得了菁华馆?他一个外男再怎么着也不该让她进去,郗盛又不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