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小白似也对主人受了冷待而不满,“喵呜——”一声朝着他叫了起来。
看她神色疑惑,李赢的目光自她的眼睛移向了她的胸口,小白正死乞白赖地跟它主子般瞪着,他忽然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朕来看看小白,怎么说它也是自福宁殿出来的。”
看一人一猫一脸懵,他掸了掸猫首,“这事儿可不许跟旁人提起。”
这事儿是什么事儿?堂堂九五之尊对小白猫爱而不得,怕被别人发现只能让它寄居他处?百忙之中念念不舍还要偷偷过来?
郗薇抿唇,这事儿确实不适合跟旁人提起。
只要不触犯她的利益,她是乐于做皇帝的狗腿子的。
扬了扬臂弯中的小白,她保证道:“陛下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只是......”
“只是什么?”李赢眉梢微挑。
雨势渐渐弱了下来,郗薇扫了眼四周,“陛下看小白归看,可这院子里到处都是人,就算我不说,也总归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
听了她这拐弯抹角的话,李赢唇角微扯,“你倒是说说这院子里除了咱们哪儿有人?”
这话还真把郗薇给问住了,她四下看了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她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怎么也该有人出来了,可这湛露院的仆人像是消失了踪迹,连丝萝碧绦也不见了踪影。
“别看了,朕早让人打发了。”李赢掸了掸小白毛茸茸的额头,惹得小白龇嘴一声“喵呜——”,露出了尖尖的牙齿抗议。
原是如此,郗薇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说话就不再那么客气,语带嘲讽道:“早知陛下如此舍不得小白,当初就不该将它送与我养着,现在还带出了宫,留在您的延福宫锦衣玉食猫假龙威也挺好的。”
李赢睨了眼垂首的人儿,没好气道:“朕看它跟着你也不赖,放飞自我牙尖嘴利的了。”
别说,一人一猫俱都懒懒打着哈欠,还真有点像。
说不过他,郗薇也懒得跟他争,一把将小白扑腾进了他怀中,“陛下既是来看小白的,您就看个够吧,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整个人作势就要冲进雨中。
李赢一手搂住小白,二十四竹骨伞就这么被扔了开,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臂,“衡阳,你在跟一只猫吃醋?”
“陛下何出此言?”郗薇挑眉,看他眼神似笑非笑,仔细品味了一番她方才那话,倒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她轻咳一声解释道:“这里毕竟是树下,容易被雷劈,总不能一直让您撑伞,而且衣服有些潮潮的,我想去换换。”
雨势较之前虽然小了许多,但仍是细密的,两人一猫就这么完全暴露在雨丝中。
她看着确实有些狼狈,李赢看了眼被扔在一旁的竹骨伞,双肩微耸感叹道:“说谎的人确实担心被雷劈,走吧。”
看着他径直往廊庑檐下去的背影,郗薇也不知他说的是她还是他自己。
......
毕竟是男子,郗薇不便将他带进内室,好在他还算识趣,在花厅便住了脚。
看他衣裳也有些湿了,一来这里并无男子外裳,二来也不可能给他随便找身仆人的衣裳,她只能装作没看见,自个儿先去将衣裳换了出来。
郗薇动作很快,本来淋了雨是准备要洗个澡的,可是因得李赢在这里,丝萝碧绦也不知被遣去了何处,总归不方便,她只得随意将头发绞了绞披散着先出了来。
李赢看她出来的时候,有些愣了愣。
她在外向来是明艳打扮,钗环叮当,因得五官生得极好,即使未施粉黛也是张扬夺目的,像这会儿这样一袭素白长裙轻轻浅浅的模样很是少见,像雨中精灵仙子落凡尘,如云的乌发松松披散到腰间,较平日里多了丝说不出来的妩媚与柔婉。
如此容色不整,郗薇也有些不习惯,但也没办法,总不能将人撵出去,她也不愿委屈自己,若湿漉漉的头发仍然用钗环挽起,是很容易着凉受风的,大家就互相将就着点吧。
他的衣裳其实也有些潮的,她搬出了闲暇时跟丫鬟们煮茶的红泥小火炉,在他旁边的矮几上煮起姜茶来。
因得下雨,厅中有些闷,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搬了根杌子踩上面将支摘窗撑了大开,随后跳了下来,去找绢帕。
李赢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无限平静,就很想跟她说上两句,“你这煮的什么?闻起来怪怪的。”
背对着他,郗薇一边找帕子一边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虽则现在天气热了,但方才淋了雨,若是不喝点姜茶,很容易受凉。”还不是他将仆人都支开了,不然这种事情,也不用劳烦她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