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比较出来的,虽然同情,但她更多的是庆幸,跟郗薇比起来,她不过就是在馆内多留一会儿,好像也还好?
郗薇看着手里的单子没有做声,实话是她现在只要课日都要跟谢昉补习算术,但是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天分,跟他聊其他的都非常快乐,但是一到又要学习那些复杂的应用就头疼,她以为学习打算盘会好一点,可是好像也并没有。
可曾经自个儿信誓旦旦说要学好算术,若是这么快就打退堂鼓谢昉该怎么想啊?
如今这现成的理由不是来了么?若下午要补习骑射,算术课那里必然是不能再去了。
郗薇内心暗暗鄙视了自个儿一把,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对于这方面她确实是没有天赋,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就忍不住打瞌睡。
所以,对于这份有失偏颇的测评结果,她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还是要跟他说一声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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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第二日在太学有课,谢昉一般是就近住在太学的学士馆舍的,此时正在与人对弈,而且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天胜帝李赢。
两人也算是棋逢对手,正你来我往杀得痛快,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学童的声音响了起来,“大人,衡阳翁主来找,说是有事相告。”
谢昉诧异,按理说现在才未时,距离平日约定的申时还有一个时辰,她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可是皇帝在这里,总不能直接就走了,他不禁有些犹豫。
李赢今日着了身降纱帝王常服,与青玉棋子倒是相得益彰,看谢昉犹豫,他执一子轻轻落定,颇有些气定神闲,“你去吧,朕无事,自个儿跟自个儿对弈也是一种乐趣。”
谢昉起身,行礼告退之后便随学童去了。
李赢看了眼棋盘,青玉子分明胜负已定,他心情颇佳的将棋子一颗一颗往回捡,心想冯承恩这老狐狸还挺上道,动作很快,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换身衣裳去校场那边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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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昉一路走出来,其实心中就有几分猜测了,等看了郗薇手中的测评单子,他已然明白过来。
“太学如今对课业抓得紧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你既要补习骑射,这算术课就先放一放,毕竟前面四艺才是评比的重点,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答案是郗薇早就预料到的,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心虚。
“你会不会觉得我言而无信?”
谢昉挑眉,毫不留情拆穿她,“为什么你觉得我会这么觉得呢?”
他的目光太过洞明,郗薇耷拉了肩膀,“好吧,我承认了,这里面固然有校书郎的安排,但我自己也确实不想再学习算术了,真的好难啊,我彻底放弃了。”
“那翁主说的以后要靠自己清账呢?”
郗薇两手一摊,“算了,我还是请人吧。”
她有些自暴自弃,她果然没什么恒心,就让谢昉看看吧,以前他认识的都只是表面上的伪装起来的她,其实真正的她,压根没那么好,除了这张脸,几乎一无是处。
就在她灰心至极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声低低的轻笑,她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谢昉看她看了过来,敛了神色,故作一本正经:“不知翁主觉得谢某如何?”
“嗯?你很好啊……”郗薇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
谢昉笑意自眼底蔓延而上,“那不如就请某吧,包食宿就好。”
郗薇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张了张嘴,想问问,又有些犹豫,但还是顺着答了句“求之不得”。
谢昉听了这话,眼中似有微光闪过,安慰道:“翁主其实不必有负担,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擅长的原本就不一样,其实谢某之前就想提醒翁主,只是看你坚持也就没有说出来,有时候同样的时间,花在不同的事情身上,会得到不同的结果,就比如你天生对数字不敏感,但是你背口诀就非常快。”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丁点责怪或者其他的不好的意思,反而一直在认真的为她开脱,甚至以玩笑的方式想让她的愧疚少一些。
他曾说她像天上的明月,其实不是的,他才是真正的明月,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也不知道我擅长什么,我好像没有擅长的事情,”郗薇想起做了这么多事,费了这么多心思挣扎,除了把跟李亘的亲事搞黄了,其他好像也没有比前世好上多少。
她自嘲一笑,“哦,对了,我可能比较擅长让事情变得更糟。”
谢昉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看着非常的低落,他很想宽慰她。
“翁主不必妄自菲薄,在我眼里,你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