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两三步,进了暖阁了,视线环扫一圈,先找她的身影。倒是不难找,一眼就看到了坐于暖榻上的她。
正翻着书呢,但翻得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看。
抬步过去。
越姜听到他的动静了,放下书,起来行礼。
“一直在看?”眼神瞄了下书,他道。
内容是杂记类的。
越姜:“嗯。”
裴镇哂笑,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又看她身上衣物,已经换了一身,身上这件是暖粉色的。
“衣裳是何时拿来的?”
“您刚走不久,宫人便送来了。”
裴镇嗯一声,尚不算晚。
冲她点头,“走罢,先用饭。”
……
走到用膳之处,看到桌上一道卤猪肘时,越姜眼神飘了一下。
她大约明白近来为何突然长了。
家里越昀极爱吃猪肘,又恰好,城中有一家极善做猪肘的老铺子,从前她还小时,那家铺子便在,如今对方依然屹立未倒,可见他家味道确实很不错。
她小时候其实也挺爱吃,肥而不腻的肉皮和几乎一戳就烂的瘦肉,每咬一口都糯极了。
在曲靖那些年又很久不曾吃过这个味道,所以这次回来后,每每越昀买回来,她便会跟着一起吃。
没想到,才吃了这么些时候就鼓了一圈。
眼神挪开,手上筷子碰也不碰那东西。
但她不碰,却有人给她夹。
一块肥瘦相间的肉进了她碗里,裴镇道:“尚且温着,不会冷肚子,尝尝。”
注意到她眼神瞄过,裴镇以为她想吃,便给她夹了一块。
越姜盯着碗里的肘子:……
没办法,吃下肚中。但在他又要给她夹时,她摇摇头,“想吃些清淡的,您别给我夹了。”
裴镇挑眉看她一下。
接着乜了眼她碗里的一叼青菜,笑了一下,心说倒是嘴叼,只挑些金贵的吃。
这些东西在寒冬腊月里要长出来不容易。
“是在家中吃多了?”
越姜眼皮猛跳,略微错愕。
心道他怎么知道她吃多了肘子?
但再深想一遍他的意思,明白是自己想多了,是在说荤物吃多了罢?
也的确如此,自入冬以来家里不是鸡鸭鱼肉便是干菜咸菜,几乎见不着绿色。
是吃得有些嘴腻了。
点点头,“嗯,冬日多食肥肉。”
裴镇笑一笑,不再给她碗里夹东西。
裴镇用饭用得快,他吃完时,越姜尚且还在吃跟前那一碗饭。
饮一杯热茶,他往后靠着看她。
她说她在家里常食荤肉,可他看着,她依然没怎么长。
也不知道那绣娘到底是从哪看出来的。
啧一声,又喝一杯水,放下杯子。
……
这夜,越姜再次留宿宫中。
天尚未亮,她被肩前的凉意闹的迷糊动弹。
肩膀缩了缩,下意识再次拱向旁边的热源,她极怕冷。
才把她推开的裴镇:……
眯眼看她一看,眸中微微黑沉。
而在感受到腰胯之下的动静后,眼中还要更黑。
不动声色撑起一条腿,支起半边被子,好让冷风吹进来些,晾晾身上的热劲。
他是被她弄醒的,她睡着后一个劲往他怀里钻,还不时动一动,他睡中只觉胸膛跟前软绵绵,还挪来挪去,再然后……他就醒了。
注视着她,眼神里的黑意愈来愈沉。
身体里有些亢奋了。
忽然,翻身压过去。
越姜被闷得喘不过气,睁眼时脑袋完全发懵。
下意识,伸手去推跟前的人。
也是在推动中,明白了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近在咫尺的嗤嗤鼻息,鼻梁上深深抵着的滚烫力道,腰上塌下来的沉重感觉,还有肩头两侧结实撑着的铁臂……
越姜瞬间精神了。
他他他……越姜心肝直颤,呼吸都要停住了。
闷头立即避开,躲开他悬停于上方的炽热呼吸,但下巴尚且没逃开呢,便被他手指掐拢,牢牢固定住。
男人眼神翻滚着看不到底的漆黑,定定盯着她,鼻息愈发重了。
越姜眼神骤缩,心跳响得几乎要炸裂耳膜,砰砰砰锤击她的脑袋。紧随而至的,是勉强维持清明的懊恼,懊恼自己明知他是什么脾性的,夜里竟没熬过去,睡着了……
早知他今日不会再忍,她一定时刻警醒着,一定……
不等她继续懊悔,男人挺直的鼻梁重重压在她的鼻梁上,一声浓沉至极的声音开口,“醒了?”
话落,却不等她回答,已经猛地压低下巴堵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