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恭恭敬敬的侍立在门边。
见裴镇过来,立即欠身行礼,接着又低垂着目光抬手推门,恭立着伺候他进去。
裴镇跨进殿内,冲她们挥手,“出去,不必在这伺候。”
“是。”垂眼老老实实往后退。
在她们往后退时,裴镇朝越姜看来,“过来。”
越姜朝他走几步,把衣裳给他,之后又退回原地,眼睛飘向别处,“裴侯去洗罢,越姜便不再往里了。”
裴镇哂笑一声,真是避之不及。
便是真瞧见了,也是他吃了亏,如今倒好,却是规规矩矩不肯往前多挪一步。
摇头失笑,也不勉强她,只道:“别出去,在这等着。”
越姜嗯一声,来都来了,也不会在这当口反而再出去。
裴镇绕过宽大的隔挡,衣服搭上去,往里踩进青台浴池。
这浴池是前朝成帝下令所建,极尽奢华享受,当初打进来时,裴镇没叫人拆,一应都保留了下来。
没有拆了再花银子重建的理。
踩着台阶走下去,双臂搭于两边,他放松四肢泡在汤泉里。
浑身的重汗被冲洗干净,身上舒服了许多,裴镇拍了拍水,泼起两把水又抹了抹脸,让自己精神些。
他没想到这场病会让他难受至此,不仅先前发热,而且在吃了药退了热后,竟然仍旧觉得身上疲乏,脑袋略晕。
倒是比他上回生病还要难受些。
裴镇把肩往下沉一沉,好让四肢全都泡进水里。
如此,好好闷一回汗,明日起来也就差不多了。
……
越姜起初还能听到隔挡后面断断续续的水声,但接着,一刻钟后水声突然就停了,这之后再没响起过。
她往里看一眼,心想他是不是出事了,毕竟他尚在病中。
犹豫一瞬,往前走一步,隔着隔挡唤他:“裴侯?”
却是没人理她,且依然没有任何响动。
越姜皱眉,心下觉得多半是出事了。
有心想进去看看,可他正□□呢……想了想,出去叫了一名宫人,“把马岩庆喊来。”
停了片刻,又加上一句,“快些。”
“是!”
……
马岩庆风风火火跑过来,上前行礼,“见过夫人。”
越姜也不与他啰嗦,要他进去看看裴镇,“你且去瞧瞧,正病着呢,别让裴侯在里面睡过去了。”
马岩庆不疑有他,当即小跑进去。
但一进去,就叫他正正撞见主公突然掀开的眼,里面是浓浓的不悦。
“谁让你进来的。”声音直发冷。
马岩庆心下一抖,跪下去,赶紧解释,可千万别又挨一回罚。
“夫人忧心主公浴中睡去,遣奴才过来一查。”
越姜叫他来的?裴镇抵了下牙,不耐烦摆手,“出去。”
马岩庆迅速往下退,路过越姜这边时,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只冲她苦笑一下,更加加快脚步往外走。
“怎的不自己进来?”越姜正想着倒是吓着他了,便听里面传来一道明显是对着她说的话。
越姜摇头,“您未着寸缕,越姜不好进来。”
“哼。”一声冷嗤,他不满了。
接着哗啦一声,是有人豁然出水的动静。
紧接着便听他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屏风后,随手一扯拽下衣物。
再之后就是他大步绕过隔挡的身影。
他身前衣物松松系着,正朝她步来。
他的步子很大,越姜尚不待匆匆后退几步,已经被他湿热的手一把抓住。
心头一跳,她的身子被他拉过去。
“却未见过如你一般避嫌至此的。”
“往后成亲了,你也如此避着?”男人的声音灌满她的耳朵。
越姜却想,那终究是成亲后的事,如今还没成亲呢。
“尚还有些日子,礼不可废。”
裴镇冷哼一声,又拿这话推拒他。
眼神瞧着她,略带审量。
说她完全不曾把他放在心上吧,可她偶尔无意中的举动又叫他开心几分,如刚刚,他长久不出来,倒是还记得来看一看他。
可要说有几分心思……却又叫的是扫兴的马岩庆来。
刚刚他并没有睡着,不过意识确实是变得有些驽钝,不然不至于等马岩庆都跑到跟前了他方才睁眼,要不是马岩庆之前一句说是她让他来的,他定然要再罚他一顿。他此刻的心情,也绝对要差到极点。
该说,她有下意识趋利避害的本能?总是能叫他一再不快时,又挽回些许心情。
想到这,不禁暗自又冷嗤一声,心想她真是伶俐极了。脸色微微不爽。
越姜瞄一眼他的脸色,有些黑,但不到差到极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