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侍疾?
裴镇皱眉,有这么个人?
看她一眼,她眼中认真,不像是只在拿话诈他,而且,她还提了左霆,也没必要仅仅为了诈他就编这么个话。
可,裴镇面无表情想了又想,也确实不记得记忆中有这么个人。
“真是左霆识得?我怎的毫无印象?”
越姜点头,“左霆识得。”
“今日在那缂丝阁中,左霆看了两眼,便认出来了。”
也是因为左霆看着认识那人,她才问了一句。
那时她才挑好了要送给叔母的缂丝,正等着掌柜的一一给她收好时,看到了进来的黎萩,一副清秀模样。
对方也看到了她,目光停了一下,接着便看向她身边护卫之人,而在她的目光落在了左霆身上之时,她清楚看到对方眼中有了停顿,那人是认识左霆的。
而看完左霆,对方的目光又回来看她,再之后,便是领着身后的两名仆婢走了,都没有进缂丝阁中。
越姜觉得她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极其复杂,有打量,有细瞧,还有一些其他复杂的东西掺杂,多的叫她看不清。
她也就觉得对方肯定不仅仅只是一般与左霆相识,一定还有别的。
而由她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很难不让她联想到别的。
于是之后回程之时,便特意问了左霆一声。
左霆被她问的眼睛讪讪眨了好几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后来还是她一定要他说,他才无奈开口:“黎萩好像是和主公的外祖谢家有些关系,曾经陛下有一次受伤,又正好那地离的谢家近,曾经的谢大人谢寅听说后,便送了个人来营中侍疾。”
而那人,就是黎萩。
这一句才说完,左霆看着皇后神色,赶紧又道:“不过她只待了几个时辰就走了,那时尹先生也在帐中,陛下才醒,便命人把她送了回去。”
“那之后,末将便再没见过她。”
那时也是巧了,恰恰军营驻扎的地方就离谢家不算远,而谢寅作为天子的大舅,自然也就从天子外祖口中知道了天子病下的消息。
当时他忽然把人送来说是给天子侍疾,他们碍于对方与天子的情份,又想着或许女子能细心些,便先留下了人。
不过天子一醒,便让人送她走了。
左霆说完,再次强调,“娘娘,她只待了几个时辰就走了,而且那时陛下虽躺下歇着,但当时尹先生一直在帐中守着陛下。”
越姜点头,脸上没表露出什么。
她也确实,没有仅仅因为这么一桩事便闷闷不乐,她只是由此想到了别的。
前尘影事……原本该是如此的,她也没想过去打听他从前的事。
可今日,越姜总是忍不住去想。
刚刚裴镇第一次问她时,她沉默没有立刻答,也是因为心中纠结。
她不知道她到底要不要问问他过去那些事,譬如,他曾经可有喜欢的人。
她一直看着他,和他对视着,直到后来他再次问她,心底知道她其实是千分万分的想知道的。
今日不问,来日肯定也时不时会想起,以致心中烦闷,倒不如坦诚些,借此问清。
裴镇听她把知道那个叫黎萩的前因后果说了,眉心皱一皱,倒也想起了这么一桩事。
那回确实是病了,白日里他躺下歇了歇,但他到底身强体壮,喝过药又歇了歇,慢慢地也就精神回笼,结果他一醒,忽然发现帐中多了个陌生人。
她站在尹碣几步之外,眼睛殷切看他,目有期许,他心想哪里冒出来的人,何人如此大胆未听他命令,便敢把陌生人塞到他跟前来。
他心内不悦,冷冷看了她一眼,直接命人先带她出去。
再之后问过尹碣她的来历,他连犹豫也没犹豫一下,当时便遣人送她回去,莫让人在他跟前多待。
事后,又去信和谢家说了一声,往后莫要再行此事。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这个人。
裴镇:“就和她照面那一两眼,早把她忘了。”
当时身上还不太舒爽,连尹碣说起她的名字时他也没认真听,更不曾上心,所以之后自然对这个人没有丁点印象。
“不快了?”黑眸看着她,笑问。
越姜摇头,没有。
裴镇不信,谑而弯唇。
没有不快,她刚刚作何心不在焉?
“倒是不肯说实话。”
越姜看他一眼,她骗他做什么?
“并不是因为这事。”
裴镇低笑,心想还要强撑。
摸一把她头发,他点着下巴敷衍,“嗯,知道了,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