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姜看着他认真到严肃的神色,一句能字吞回去。
想了想,手上确实没什么力气,便道:“麻烦你了。”
武英挥挥手,她把药抓稳了就行。
帮她把吃食送进去,正欲走,突然听她出声,“能否麻烦你再帮忙接罐水来?”
她实在渴的厉害,昨夜亲自去接的水已经喝完了。现在她也实在没力气走那么远去接水,每走一步路,她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武英不假思索,一个点头,大大咧咧应下,“行啊!”
他抓起她递过来的竹筒,大步而去。
越姜冲他的背影感激笑一笑,坐下吃东西。
嘴巴里一嘴的苦味,她没有胃口,也提不起食欲,但这些东西她还是硬着头皮吃了。
她想,吃下这一顿,中午就不必再起了,她得好好睡一觉。
吃到一半时,武英回来给她送水,满满的一罐,几乎溢出来。
越姜冲他道谢,武英摆手,大步离开。等离得她帐子远了,他暗想,果然姑娘家就是和汉子不一样,张口闭口都是谢的。
他才给她送了几回东西啊,几乎回回都有个谢字,哪像军营里其他糙老爷们,帮上半天,屁都没一个。
心下嗤嗤两声,大摇大摆去操练去。
……
越姜喝下几大口水,就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久,昏沉中觉得好像有人喊她她也没理,她太困了。
帐外,来给她送午饭的武英挠挠头,眼睛瞪着,一脸郁闷。
怎么又不理人了呢?不是已经喝过药了?
又喊几声,瞧着还是没反应,只好朝主公那边去。
这事得和主公说。
不然出事了,他可扛不起责任。
……
裴镇听到他的来意,挑了挑眉。
“没有回应?”
“是,主公。”
裴镇颔首,表示知道了。
起身,示意他往前边带路。
孙颌拿着吃干净的碗出帐子时,便见主公又进了越姜的帐子。
孙颌:“……”
才一天,他已经见了两回了,不会晚上还去吧?
孙颌站在那,短短的时间里眼睛已经不知道往越姜那边看过了多少回。
他看得太忘神,也万万没想到主公这回出来的会这样快,所以突然撞见主公出现的身影时,他都来不及把直愣愣探究的眼神收回来,就这么和主公的目光撞上了。
孙颌:“……!!”如芒在背。
裴镇眯眼,双手搭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然后便见他越来越尴尬,越来越不自在,后来更是破罐子破摔,想佯装无事发生躲回帐子里去。
裴镇哂笑一声,走过去,“孙公去哪?”
孙颌:“……”
僵硬地停住步子。
“孙公如何不答?”
主公已经走近了,孙颌一张胡须覆面的脸难得红了红,他讪讪笑了好几声。
心里嘀咕,主公如何还不依不饶呢?
“回主公,正欲往火头营去。”
哪想到,竟然又看到主公进了越姜的帐子,也没想到,这回主公会出来的这样快,以致他窥探的动作被瞧见了。
“颌,非是有意。”他干巴巴解释。
裴镇嗤笑。
孙颌脸皮紧绷,眼神乱飘。
他觉得他窥得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此事,有三分可信。
至于其他七分……孙颌觉得还是得再看看。毕竟主公第一回 见越姜时,他不是就猜错了?
既然如此,今天当然也可能是。
或许主公只是念着徐彰才对越姜多关切几分罢,终究是有几分情谊的。
第14章
孙颌巴巴的绷着脸。
裴镇暗笑一声。
不欲再与他为难,摆摆手,“既如此,孙公去歇息罢。”
孙颌悄悄松一口气。
他满头大汗的回到自己的帐子,碗也不送了,火头营也不去了,毫无形象的盘坐于矮凳上以袖作扇,呼呼扇风。
扇了一阵,脸上的热气降了下来,同时,摇头暗暗失笑一声。
心想他也是瞎操心了,不说天下有几人认为徐彰是主公好友,就算真的是,亲事未成,越姜未嫁,主公真喜欢,又有何妨碍?
孙颌摇头,暗道刚刚脑袋是轴住了,竟没转过弯来。
……
越姜这一觉直接睡至傍晚,醒来一身粘腻,衣裳尽数汗透。
踢开被子,她软着手臂坐起揩汗。
脑袋已经轻了些了,身上也不觉得热了,想来这次突发的温病已经好了大半。
越姜轻轻吁气,拿着澡巾把背后擦上一遍又一遍,等觉得清爽了,这才捡了干净的衣裳重新换上。
那位管军营后勤的伏大人给她送了两身衣裳来,这时正好能供她换洗。
昨儿那一身粗布还未浣过,尚是不能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