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镇挑眉,靠在那看了好一会儿。
“起了?”越姜偏身时,正好看到他靠在那,于是便摇一摇手里的柳枝,冲他道,“上巳祓邪,你也过来。”
裴镇看了两眼柳枝,点头,迈步过来。
由她在额上肩上点过两下后,他命李媪去知会马岩庆,两刻钟后出宫。
越姜暗看他一眼,他要出去?
……
两刻钟后,越姜与裴镇一起坐在了出宫的马车上。才用过膳时,他不仅自个儿上了马车,还把她一把拉了来。
她毫无准备。
此时尚没坐稳,不由得再三看他,问:“去哪?”
“灞水祓禊。”
越姜点点头,明白了,没再多问。
虽曾经为减省,天子多在华池祓禊,华池也是活水,且岸边也植了不少柳枝,足够禊事一用;但再往前几百年,各朝的开国皇帝还是更爱去灞水祓禊!
裴镇此行,确实去灞水更合适。
……
当日,正午刚过。
春困秋乏,王氏用过午膳后消了半个时辰的食,支额昏昏欲睡。
掩嘴打个呵欠,王氏脱衣卧床歇困。
才躺一会儿,忽听她身边仆妇慌急慌忙跑来,话里全是催促,“夫人,娘娘和陛下来了,您快去迎一迎!”
王氏:“!!”
一瞬间没了困意,白色里衣歪歪扭扭,她错愕爬起瞪向仆妇,难以置信,“越姜和陛下来了?!”
上回清明越姜才归家一趟,才一旬不到,天子竟肯越姜又来?!
仆妇连连点头,再次催促:“是啊!皇后和陛下来了,您快起来,再慢些两位主子别是都要到东院了!”
王氏于是不敢慢了,赶紧捞起衣裳迅速穿起。
好在暮春衣裳已薄,穿脱不费事。
短短小半盏茶时间,衣裳勉强整齐,她又随便往头上簪了两根钗子,便提起下摆速速往前院去。
边急速走着还边问跟来的仆妇一句,“你来时越姜和陛下到哪了?”
别是这会儿真的已经走到东院了罢?王氏差点急出汗,不禁抬手在额上抹了抹。
上回清明几乎趁夜归来,便听管事说天子似乎极不满。这回天子再来,她正在府中,却迟而未能迎礼,天子别是要怪罪越氏一族仗荣而骄!进而甚至连对越姜印象也不好……那可是大罪过!
仆妇:“奴得到消息时,那小厮说陛下与皇后才入府门。”
如此……王氏勉强舒一口气,那便还来得及。
连连迈着的脚步再快些,她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赶到前头去,好在她没白跑,最后在园子里遇上了天子和越姜,赶紧整理仪容,上前去见礼。
“妇王氏,见过陛下。”
“见过娘娘。”
裴镇四平八稳,颔首道一声起。
越姜看一眼他湿透了的靴子,和浸透了的半边袖子,在心里已经又说了他好几遍。
看他干的好事!
不仅他自己湿了,还把她也弄湿了!这一路回来若非有马车遮挡,都不好叫人看见。
暗横他一眼,上前扶叔母起来,越姜道:“叔母,您叫人去备些吃食罢,我和陛下还未用过饭。”
王氏没有不应的,马上点头,“这就叫人去备!”回头喊一个仆妇,催促她快去知会厨房一声。
仆妇道好,立刻去安排。
越姜见午饭有着落了,心里的气好了些,又见王氏头上只两根钗,后脑头发还微微散了几根,猜测叔母该是刚刚匆匆起来,她知叔母有午歇习惯。
心道自己和裴镇确实来得太突然了,都没给叔母准备时间。
便道:“您去歇着罢,我和陛下这没什么事,过会儿饭食好了,厨下的人自会送过来。”
王氏哪里好去歇,她早已经看到越姜湿了一半的裙裾,和靠近后极其明显的湿发,这,这……她和天子怎么都湿漉漉的!
而且她湿的比天子还要多。
就算今日上巳祓禊,也不至于如此罢?
心里虽疑虑重重,但却不好问,便只道:“我再叫人去备热水,你和陛下好好洗漱一番,换身衣裳。”
“别着凉了。”
越姜闻言,回头又瞄了眼裴镇,看他做下的好事!
裴镇依旧四平八稳面不改色,淡淡嗯了声,过来抓越姜手臂,直接拉她往东院去。
“那便谢过叔母了。”
几步之间,他已带着越姜和王氏拉开距离,只给王氏留下两个远去的背影。
王氏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再次催仆妇们尽快烧水!
从后面看,天子和越姜湿得可不止前面那点,后背还湿了许多呢。
……
到了东院,进了闺房,越姜去掉外面一层衣裳,没好气的看裴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