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第三局,孙颌被杀出气势了,摩拳擦掌准备这回一定要胜!可棋局正在胜负关键时刻时,忽然,自外面匆匆跑来一名护卫,他到天子跟前低声,“陛下,娘娘乘舆归了!”
孙颌便见天子手上一顿,腾地起来,大步就往外去。
孙颌:“!!”
还没分胜负呢,他看这局他能赢!
而且……难怪,难怪天子突然来找他喝酒,原是越姜久久未归!
从青石巷回皇宫,他这是必经之路!
孙颌气的差点吹胡子。
“陛下,您先把这局下完啊!”几乎是气急败坏的道。
裴镇脚步被喊停,回头看一眼他。
孙颌胡子差点吹上天,他冲那名护卫道:“先去拦拦皇后乘舆,待这局下完了,陛下再归。”
这……护卫不敢擅自决定。
裴镇看先生都要气得跳起来了,心决刚刚自己是有点着急了。
于是冲护卫摆手,“去拦着。”
“喏。”
裴镇坐回来,接着下棋。
但在孙颌看来,天子没有之前下得用心了!本来杀的你来我往的一局棋,愣是突然就变得平淡极了,而他,最后赢得也十分不痛快。
眼神幽幽的觑着天子,孙颌那个幽怨啊!
下棋下棋,怎可一心二用!天子刚刚还不如走了呢!如此胜之不武的一局,他赢来何用!
裴镇挑眉,“先生还想下?”
孙颌气饱了,还下什么下?
不过嘴上却口是心非,“下!”
就算胜之不武,他也得再耗天子两局!
裴镇都准备走了,在孙颌一双气势腾腾目光里,想了想,便点头又重新布子下棋。
匆匆就走,倒显得他特意在这等越姜似的!他出宫是来找先生喝酒庆佳节的,且让她先等着!
裴镇慢悠悠的布子,一点也不急了。
孙颌瞄一眼天子,见此更加不催,也慢腾腾的!谁让天子刚刚敷衍于他,他得让他等久些。
……
外面,护卫统领急匆匆跑到孙府大门前。他刚刚跑进去时,就已经听人来报看到皇后乘舆,此时一来一回,视线中皇后乘舆已经逼近,不作犹豫,他持令上前,拦住,接着快速低声与领头人说:“天子正在孙公府上,速请皇后下乘舆,入府中。”
被拦着的人愣了一会儿。
起初有点不信,可眼前这个,也确实是天子跟前近身护卫,他常见的。
又瞄一眼孙府门前其他警备的护卫,心中有数了,下马至皇后乘舆跟前,先于李媪说一声,再请李媪进去禀于皇后。
李媪也愣了一会儿,天子在孙公府上?
于是不敢稍慢,快速回乘舆中,告予皇后。
“娘娘,陛下正在孙公府上,命人请您进去。”
正歪靠歇神的越姜:……
她揉了揉微微发烫的脸,有点不敢信?
裴镇在这?
管事不是说他已经回宫,且言辞中也屡屡催促她快些回宫?
这……是中午那趟没回去,直接来了先生府上?
越姜来到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确实看见好些护卫。
点头嗯一声,起身下乘舆。
不过才走到一半,脚步又顿了下,她执壶倒一杯花茶再饮一杯。今日春游踏青之人极多,傍晚时分街上更是人流如织,这么大的人流下,也就导致她回城之时乘舆走不快,到家时比平常还要晚上许多。叔母见实在晚了,便说让她先吃些再回宫,她那时也确实饿了,就趁势留着吃了个半饱,还饮了杯今年的春酒。
滋味有些浓,到如今仍觉口中一抹酒气,且喝花茶压压,别让裴镇闻出来了,回头要灌她喝酒。
李媪见她还喝茶,怕里面天子等急了,不禁道:“娘娘,莫喝了,天子正等着呢。”
今日回府时听那管事的语气,便知天子走时微有不快,如今怎还能叫天子再等?
越姜瞄她一眼,暗道她总是比她还急。含糊嗯一声,缓步下辇。
一路跨过月亮门来到亭中时,便见周围环境极雅致,松柏,流水,轻轻茶香,以及高低错落的灯烛,而亭中两人,正坐姿端正你来我往的下棋。
越姜看一眼裴镇,步近。
走到亭廊之下时,微微福身,喊了声陛下。
裴镇瞥过眼来,顺着昏暗的灯光上下看她。这一看,微微皱了眉,早上出宫时她穿的可不是这件,好端端的,到晚上怎么就变了件衣裳?她这一天还真是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仅晚归,还浑身上下都换了一遭。
凝她好几眼,才颔首嗯一声,道:“自寻地方坐着,我与先生再下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