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碣说,陶氏几番翻阅女子孕事脉案,最后推测出越姜或许是想推算易受孕的日子。
易受孕……呵,裴镇眼眸怒掀,砰地一声,扬了一地的杯盏。
轰隆隆一阵巨响!
外面的马岩庆吓了一大跳,赶紧领人跑到近前来,待见天子跟前一圈全是砸碎的瓷片,而天子又面色极沉的坐着,怒气似乎尤未泄干净时,马岩庆的额角更是狂跳不止。
大拜下去,“陛下。”
裴镇怒气填胸,冷冷瞪他,“滚!谁让你进来的?!”
马岩庆小幅度的抖索了下,“奴,奴才听到一声巨响,怕怕有人冲撞了您……”
“出去!”裴镇竖眉冲外一指,怒火冲溢肺腑。
“是是……”手脚并用,马岩庆立即退后。
裴镇怒气尤未消,浑身的肌肉绷得几乎发硬,他眉头死死拧着,瞪着虚空的一处方向。
她哪里是想受孕,她是压根不想怀孕!
难怪,难怪前月她月事刚来完那阵,他有一日兴致过了,搂着她差点没忍住时,她倒是毫不抗拒,反而是他最后念着她尚在补身子,最后硬生生忍下来。
那时候的日子,正好在她提下的那些日子里!也正好,在陶氏记载的那些女子怀孕的日子外!
那些日子压根不是她推算出来想怀孩子的,相反,是她琢磨出来不想怀孩子的。
所以,前阵子他没忍住时,她也只是犹豫一会儿,而今日,她知他性子刚硬今晚绝不会再草草了事,就提出让他弄在外面。
今日,在她写下的那些日子之外。
裴镇下巴绷紧,虎目越来越沉。
少顷,讽刺的抿了抿嘴角,倒不知道她越氏一族还有如此本事!
好,真是好的很!
他明媒正娶进来的妇人,不想怀他的孩子!
好,她很好!
裴镇怒过了头,几乎气的血液翻涌!
忽然,朝外吼一声,“马岩庆!”
“哎,奴在!”声音随着跑近的脚步,迅速靠近。
“去中宫把朕的寝居衣物全拿来!”她既如此不愿,他让她如愿以偿!
“……!!”马岩庆这回是完全呆了。
天子气怒如斯……甚至以后都不打算回中宫去了。
“聋了?!”帝王扬声。
“奴奴才领命!”
一刻钟后,马岩庆领着一批内侍匆匆跑在回中宫寝殿的路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到达地方,尚且没来得及歇几口气,又赶紧先表明来意,请李媪进屋去禀皇后,他有事请见。
李媪多看了他几眼,又看看他身后的阵仗,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压下心慌,跑到皇后跟前,轻推皇后手臂,低声道:“娘娘,马公公过来,说有事要见您。”
越姜并没睡着,所以在李媪刚推她手臂的时候她就睁眼了。
披衣起身,待衣裳整齐了,坐于外边矮榻上,示意李媪请人进来。
……
马岩庆从进来起便低着头,没敢多瞧多看,这时到了越姜跟前,脑袋更低。
“娘娘,天子遣奴来收拾衣物。”
越姜:“……”微愣,看着他一时无话。
怎么也想不到马岩庆是受命来收他的衣裳的。
沉默一会儿,朝李媪点了点下巴,“你去收拾收拾,把天子的东西收捡出来,拿给马公公。”
李媪嘴巴嗫嚅,皱眉没有马上动作。
何故到了如此地步……竟是直接要再也不来的架势。
李媪的眉心已经深深拧出了褶,低声,“娘娘……”
越姜点着下颌,“去罢,收拾的精心些,别落下东西了。”
李媪紧紧抿住唇。
半晌,无奈领人去收拾。
一刻钟后,她着人抬着两大箱子的东西到马岩庆跟前,矮身作个礼,“公公,天子的衣物便在这了。”
“哎!”马岩庆示意身后的内侍抬出去,同时冲越姜拜退,“夜已深,奴才便不再打扰。”
越姜点头嗯一声,又看向李媪,“你去送送。”
李媪把马岩庆送到石阶之下,在要走前,忍不住小声打探了句,“公公,天子那边……”
马岩庆摇头,什么也没说,走了。
即使是皇后身边的人,按宫中规矩,天子身边的事也不该泄露一丝一毫。
李媪发愁。
在原地站过一会儿,她回到内寝伺候。
“娘娘,公公已经走了。”
“嗯。”
越姜又坐一会儿,回到榻上,李媪忍不住跟上去,“娘娘,天子那边……”
越姜揉揉眉,“容我想想。”
暂时不太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