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朝边上的宫人示意,让她们把她用过的碗筷撤了,别放在跟前有碍瞻观。
却不想,裴镇眼神一扫,淡淡止住宫人们的动作。
接着,还是冲她说:“再吃些。”
越姜:“……”
又看他竟然还往她碗里添菜,心想,他想撑死她不成!
孙颌暗暗看一眼帝后,半退下,道:“臣已用饱。”
周典也是一样,退后半躬着身子,“微臣也已用饱。”
裴镇嗯一声,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待二人走了,他松开摁着越姜的手,这才说开,“才用半碗汤水,饱什么饱?再吃些。”
越姜要是能吃下她也就吃了,不然她也不想惹得孙颌和周典二人见势不妙,才匆匆吃了一碗的东西就出去。
可她是真吃不下。
甜食本就饱腹,她又吃了不少,哪里有肚子再用饭。
看他一眼,把旁边侍立的宫人叫来。
“和陛下说说,我用了多少糕点。”
裴镇眼神微动,稍稍挑眉。
宫人上前低声,“禀陛下,娘娘早前用了四块点心。”
也才四块……裴镇再次示意越姜,点着下巴,“再吃些。”
越姜:“在宫里还用了五块呢。”
裴镇神情一顿,没强行让她继续吃了。
但他在又用了几口饭后,又瞥她,“往后饭前少吃些糕点。”
越姜回迎他的目光,浅浅应:“嗯,知道了。”
以后是再不信他要她等他用膳的话了!
裴镇满意,继续用膳。
饭罢,又至前殿议事。
越姜尚且还没走,裴镇匆匆用过饭就去前殿,看着是要继续与那两位议事,她此时出去,别是三双眼睛全盯着她看。还是待孙颌与那位周大人走了后,她再回宫。
坐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她招来宫人,叫她准备些点心给前殿送去。
孙颌和周典明显是没吃饱的。
宫人:“喏。”
“动静小些,别扰着前面议事。”
“是。”
……
宫人挑拣着殿内有的瓜果点心,精心摆了一盘,给皇后看过后,得到一个“可”字,这才脚步放轻送出去。
裴镇忽然看到人来,不悦。
虎目威压扫视。
宫人紧张的手指微颤,赶紧禀明来由,“娘娘遣奴送些点心来。”
她让送的?裴镇的目光在盘子里顿住,过上片刻,记起孙颌和周典好像没怎么吃,这才颔首,示意她放下。
在宫人走后,冲孙颌和周典两人点了点果盘,“两位爱卿先用些,过会儿再议。”
孙颌与周典一同谢恩,匆匆吃了几块寥寥裹腹,赶紧漱过口又再次议事,不敢耽误太多时间。
一个时辰后,养马事宜彻底定下。
当天,周典调令便由裴镇命人宣旨,昭告百官。
朝中人大惊,不想陛下竟用降将养马,这……这可是军机要事!
不出几日,已屡屡有臣子密言,觉得此举不大妥当。
裴镇只看他们,“那卿以为,何人可为朕养马?”
“又有何人敢似周卿一般与朕立军令状,三年之内,必使马匹至十四万之众。”
大臣:“……”
周典狂妄至此?
若是到时不成……今上可不是个容得臣下喊空话的。
周典倒不是狂妄,他家学渊源,自祖辈起世代传下养马之技,马匹的繁育,病害以及马匹的驯养,他自信都极为精通。
但这些其实也不足以让他冒死立下军令状,是天子的信任以及敢把事情全权交给他的气度,这才让他斗胆了些,立下壮言。
当然,其中也有功利作祟,他心知只要此事办成,定然前途无量,他自然也向往大丈夫留名青史一事。
以往他是降臣,那是万万不敢肖想,但如今,不同了,周典有这个机会,所以他想拼一拼。
裴镇挥退这些有异议的人。
又五日,他再下一旨。
此次为民间牧马一事,除了军马场,裴镇还想万民牧马。
如此,他日战事若起,民间才有马可征,朝廷骑兵才能无后顾之忧。
他下令,凡民间牧马者,可依牧马数量减免税赋,减轻家中负担。
这项政令很诱人,应该说,在经历过前朝和乱世的苛政暴税后,一切减税的政令都很诱人。
虽然官府已经说清,免税的前提是他日朝中军马不足之时,可无偿征用百姓家中马匹,可如今天下已定,初俱安宁之像,哪里还有战事,就算有,也还有朝廷的马匹垫在前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