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个字,嗓子哑极了,看着也是刚醒。
裴镇的确刚醒,被她闹醒的。
在把她抱到腿上枕着后,才看了两刻钟他就眼皮发重。烛火太暗了,看着不得劲,慢慢就有了困劲。
他随便往后靠一靠,打算暂且眯眯眼。
但眯着眯着竟就睡了过去,还是刚刚她挪腾一通想下去,才把他闹醒。
手掌往上,摸摸她下巴,摸了好几回,他深呼一口气,勉强撑开半边眼皮,低睨着她,“怎的醒了?”
不是很困?怎的还突然醒了?
越姜掩嘴打一个哈欠,被他闹醒的……
也不知他怎么就非要把她搬到他腿上来睡,不然她也不会醒。
这种话不必说出来,只扒拉扒拉他搭在她下巴上的手掌,说:“您也困了,躺下睡罢。”
裴镇眼皮半耷着,瞥了瞥她,又瞥了眼不远处的矮几。嗯一声,依她所言,不打算再看了。
把蜡烛吹熄,顺便把矮几也挪到一边,他卧到被中来。
因为边上放了矮几,他躺下后觉得两人的空间变得有些局促,睡不开。
裴镇懒懒瞄一眼榻里还有的大半空余,把越姜往怀里一搂,抱着她一起往里挪上一段。
如此,宽敞了,闭目睡觉。
越姜又打一个呵欠,眯着眼睛拍拍他的手。
裴镇没睁眼,哑着嗓子,“作何——”
“您松些。”搂得太紧了。
“嗯。”
……
天将亮时,马岩庆觑着快要上朝的时辰,在殿门外低声唤着陛下,提醒裴镇该起榻了。
但裴镇昨晚睡得太晚,一时只径自安眠睡着,浑然不曾把他的声音入耳。
马岩庆只得硬着头皮接着喊。
裴镇依然未醒,倒是越姜,被马岩庆接连几声闹得清醒了些。
她昨晚睡得足,清晨也就易醒。
从前裴镇一向起得早,从不用马岩庆叫起,今日还是头一回,这头一回,没把裴镇弄醒,反而把越姜给折腾醒了。
深吸几口清晨的凉意,越姜面貌清醒了些。
她拍一拍裴镇松松环着她的臂膀,才醒的声音有些糯,“陛下,起了,马岩庆在喊了。”
男人眉心动了动,但没醒,只是收紧手臂又想把她往怀里搂紧。
越姜掩嘴打一个呵欠,这回声音微微提高,“陛下。”
裴镇眉头拧了拧。
但屋里尚且昏暗无光,越姜看不到他眉头皱了,以为他还在睡,于是又出了一回声,喊他。
“嗯。”终于是有声音应她了。
就是这一声有点不耐,被吵醒,裴镇有点烦躁。
疲累的松开她,单手伸到被外,他面朝帐顶仰躺着。
躺了一会儿,外面马岩庆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没完没了。
裴镇眉梢下耷着,眉心深拧。
有点想发火,但马岩庆也没做错什么……
得,揉一把眉眼,最终,他腾地起来,迈步就往外下榻。
他完全忘了,榻边此时正拦着一矮几,黑暗中竟是直接就这么撞了过去。
哐当一声巨响,裴镇咬牙嘶了一声。
随即,紧跟着又是哐当一声。
声音比刚刚他撞上去的那一声还要响,他撞上去时并未收力,直接导致整张矮几大力之下被撞飞出去,塌倒于地。
越姜被这两巨响声震得脑袋空了些会儿。
后知后觉,也意识到是什么倒了……犹豫几晌,正想着要不要起榻问问他的情况,便听他冲外传呼一声,“马岩庆!”
端端只听声音,就能听出他话里暗暗的火气。
“奴在!”马岩庆小跑进来。
进来后先给殿里掌了灯,接着立马跪上前来。
刚刚那一声他也听见了,砸得他心肝俱颤,此时倒伏在地,屏息不敢发出丁点动静,只趴着静听吩咐。
殿内亮堂了,裴镇眼前视线明朗,他皱眉瞥向榻下的一地凌乱。
一摞折子歪七八扭的散着,矮几则四脚朝天,翻了个彻底。
他的小腿此时也隐隐作痛,一阵一阵的痛着。
刚刚那一脚踢的太用力了。
冷着眉梢瞥他一眼,颔一下下巴,面无表情,“过来收拾了。”
“喏。”
……
地上的东西收拾齐整,裴镇穿戴好龙袍,去上朝。
因为起得过晚,御膳房里备起的膳食也没用,直接出发去朝会大殿。
朝罢,腹中饥饿,唤马岩庆去传膳。
不等他下去,裴镇又加一句,“送去皇后那。”
“是。”马岩庆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