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贵妃云淡风轻,只道君玄烨是天下的君,君给什么,为人臣子便受着什么,她别无所求
李清只觉得她是一个活得十分通透的女子,也只有这样才有勇气在这活下去吧
可在李清眼里,这个红墙巍峨的王宫里,只有冤魂以及仇恨
李清知道君玄烨夜里最常偷欢的是韩昭仪,她远远关注过那人
也只有在见过了沈贵妃,韩昭仪,慧才人以及安才人,李清才明白为何她们会被选中,和自己一样困在这红墙里
那是不同时期的自己,而沈贵妃,是君玄烨最终希望的样子
君玄烨,你真是可悲又可恨
恨死你了
李清又在夜里咬上他的手腕,直到血腥味引得她作呕才肯罢休
就像他的人一样
令她作呕
“玄烨,我好疼”
君玄烨只好撑着身体起来哄哄她
“清儿起来坐坐好不好”
李清点点头,往他身上爬去,整个人被他坐拥在怀中
“清儿,晃一晃就不疼了”
“嗯”李清在他怀里藏起脸
“等你身子轻了,夫君陪你画画,带你去放风筝”
风筝,槐树,西苑
就是那时候,她想拾回卡在槐树上的风筝,不幸失足,掉入了这个人的怀里
这是第一回 ,她们相见
李清想,如果他没接住自己,如果那时自己就摔死了该有多好
我恨死你了
恨死你了,君玄烨
李清想着,委屈的湿了眼眶
*
李清的身子越重,君玄烨的心就悬的越高
他不分昼夜,总是询问帕苏尔关于李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每每如此,帕苏尔总让他放心,李清和孩子很健康
其实不然,这只是李清的意思
她的身体并没有肉眼所见那般好转,胎位也一直都不稳
她就快灯枯油尽了
君玄烨总会摸着腕上那条发黄的发带,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帕苏尔问道:“玄烨,你腕上总是缠着这个做什么”
他轻声道:“是清儿的”
帕苏尔觉得有些不对劲,上前拉过道:“我看看”
“不用”
君玄烨缩回的手被他按住,片刻发带上血迹斑斑
帕苏尔连忙解下,他腕上有圈整齐的牙印,已经深入血骨
“你疯了”帕苏尔吼道:“你的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阿媛疼的时候最喜欢咬我了”
君玄烨重新捡起那条发带往腕上缠去,悲痛的情绪如墨水在他眼底晕染开来
他道:“她说她很疼,都怪我,早知道就不碰她了”
帕苏尔说道:“两个疯子”
帕苏尔咬牙离去,看他也不想治
*
孩子八个月大时,李清小产了
羊水破了,她硬是装作无事,遣散了东宫里的人
一句密语,召来了帕苏尔
李清死咬着牙,拼死生下了那个孩子,命在一线,帕苏尔想为她止住血,李清却让他别再白费力气
李清看了眼那孩子,道:“带她走吧”
这一日终于来了,帕苏尔拉上她的手,唤道:“李清”
“她就叫亦离,别让她知道她的爹娘是谁”
李清哭道:“永远,也不要让他知道”
只是她们一开始就说好的,帕苏尔披上斗篷,将孩子藏进怀里,不忍再看那人凄绝的模样,狠心离去
死,对李清来说是最好的解脱,对君玄烨亦是最有力,最刻骨的惩罚
李清看着他那离去,这才拖着残躯爬下床
玉瑶心悸不停,总觉得没在李清身边惶恐不安
她思来想去还是回了东宫,可还未近长乐殿便看见火光冲天
“来人啊,着火了”
“快来人啊”
玉瑶拼命的喊着,可是东宫里竟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会没人”
“娘娘,娘娘”
玉瑶无法冲进火海,她跑出东宫唤来人救火,又不停歇跑向太辰宫
等君玄烨来时,长乐殿已经成了一片火海,许多人都在泼水救火,乱成一团
君玄烨拉过人就问:“王后呢?为何东宫会失火,怎么现在才发现”
玉瑶惊慌下跪,她哭道:“是娘娘遣散了众人”
玉瑶指着火海道:“娘娘,娘娘还在里面”
君玄烨往前冲去,却被一帮人死死抱住双腿双手,动弹不得,他大吼着:“放开孤”
可无一人松手,君玄烨隐约看见了她的身影,手里还抱着一个什么
“清儿”君玄烨喊道:“清儿,你快出来”
李清为了能骗过他,特意用抱枕伪装成他们的孩子
她站在烈火中,感觉不到灼烧的疼痛,烈火的热度
她就要解脱了,李清大声道:“君玄烨,你说过无论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
君玄烨在疯狂的边缘挣扎着,他想要过去拥抱那人,他想要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