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和队长都谈不下的资源,他一个常年依靠资源喂养的艺人,是如何能轻易谈下来的。
能让楚霖气到动手,回到家又如此颓废的,估计就是彭群义被投资人看上,这个节目是给他的承诺。
“我气群义不够坚定,气自己作为队长,太过失败。”
“是我没能带着oneday的队友完成我们共同的目标,让粉丝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在别人眼中,楚霖是艺人,是偶像,是oneday的队长,可在我眼中,他只是楚霖。
楚霖最初是以原创歌手的身份进公司的,在他上大学的第一个学年。
我们都知道他迟早会签公司,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柳南躺在我床上,看我坐在电脑桌前百度百科,“新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在无所不知的度娘那儿,也不过寥寥数几十字介绍,所谓的艺人栏里,几乎都是演员,甚至找不到一个眼熟的人。
我十分担心独自一人在外的歌手楚霖被所谓的经济公司所欺骗,经济合约一签可就是七年,违约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的违约金,约等于卖身契。
他那个暴脾气一不小心惹了领导生气,被公司雪藏,四处碰壁,那一辈子最珍贵的七年就没了。
在柳南的支持怂恿下,我赶忙给楚霖打去电话,电话里他压低声音说自己不方便接电话,我一听,急了,让他闭嘴听我分析就行。于是我根据屈指可数的追星经历以及百度上千篇一律的分析,用自己过硬的总结能力迅速整理出一套属于我自己的理论,给楚霖灌鸡汤,劝楚霖再想想清楚,趁合同还没交出去赶紧跑路。
“我已经把合同寄过去了。”
“你不是说下午送过去吗?”
“下午有课,我寄同城了。”
“楚霖!”
趴在我肩上竖起耳朵偷听的柳南一听也泄了气,得了,青春已经被同城快递寄出去了。
“放心,你哥我还能被人骗了不成?”
或许的确是我想太多,不出一个月,楚霖的第一支单曲就面世了,公司为这首歌做的宣传也不少,上了打歌节目,在网络上得到了大范围传播,收获了他的第一批粉丝,对于新人楚霖来说,算是不菲的成绩。
公司趁热在十一月中旬出了楚霖的第二支单曲,第一首是楚霖参与作词作曲,那么这一首,则完全是他个人作品。相比第一首单曲,这一支更受大众喜欢,新人楚霖的知名度一下就打开了。
那年春节上楚霖家拜年,我是头一回发现他家原来有那么多亲戚。
那天我们坐在他家楼顶,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冬日刺骨的寒气,他的脸颊也被晒得红彤彤的,脸上难得一见的温柔,蓝牙音箱里循环播放着楚霖的成名曲,听他说有空再给我的诗谱曲,说正在准备的新专辑,说他将来想去鸟巢开演唱会。
再后来,我就听说了他要入团重新出道的消息。
……
墙上的时钟指到七点,楼下准时传来广场舞的声音,我们这栋房龄将近二十年的老房子终于还是要拆迁了,早在两年前收到拆迁通知后,小区里大部分住户就搬走了,今年新房装修好后我和齐医生去了几回,但还是想在这边多住上一阵,陪它过最后一个年。
齐医生前几年退休后又被医院返聘回去,现在主要带带附属医学院的学生,到点下班,正常双休,偶尔也会看到她在楼下跟阿姨们一块跳舞。
不过我觉得获益最大的是我,每天到点回家就能吃上热乎饭,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能大声的喊“妈”,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被我打开只听声的电视机总算能发挥它真正的用途。
可惜楚霖回来的不是时候,齐医生正好被院里派出去做学术交流,要几天后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晚饭都是凑合着吃。
此刻家里只有剩些酸奶面包,连一颗蔬菜都没有。
我提出去超市买些新鲜蔬菜回来,他不愿等,便点了外卖,等外卖之时突然想到前阵子柳南过来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在书房翻出了许多小时候留存下来的碟片,除了在影像店买的那些,还有好几张家里大人自己刻录的影像。
每次收拾房间都是整理一小时,回忆过往大半天。
我们俩坐在电脑桌前,捣鼓多年没用的刻录机,满是划痕的影碟发出一阵噪音,震得电脑桌都在晃动,吓得我们赶紧拔了电源,又不甘就此放弃,总算在多次尝试后成功把影像放了出来。
毫无修饰的摄影技术,被时光模糊了的画面,冒着傻气的一群小孩,聚到一堆玩着现在还能清楚说出规则的游戏乐不思蜀,许多已经忘记的瞬间,被记录在那些看着随时都会被丢掉的碟片里,在那台不过14寸的老式电脑里一一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