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佳丽无不怀疑自己的耳朵,就连陆之瑶自己也怀疑那女官是不是吃错了药。
“你们当中竟还有人将茶吐了回去,啧啧啧。”圆脸女官一脸嫌恶,“真是我大乾的耻辱。还有那将杯子打破的,啧啧啧,主人宴客你摔杯,成何体统!”
台上鸦雀无声,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只因那圆脸女官此时看起来非常生气,脸颊两侧的肌肉都气得抖了起来。
临走回评委席之前,那女官还走到陆之瑶跟前,却是即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她拍了拍陆之瑶的手,声音也温柔了很多:“陆姑娘,方才表现的很好,继续加油。”
这……陆之瑶甚至觉得她比发飙时还可怕:“好……好的。”
台上更加安静了,射向陆之瑶的眼神也更锋利了。
陆之瑶想哭。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有人想整我?
无妨无妨,还有其他两位评委,只要他们不投自己的票,自己就还是来浑水摸鱼的。
正想着,那位眯眯眼的女官已上了台。她倒是一脸笑意盈盈,往几人前这么一站,本就眯眯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你们几人方才的表现都很好,不愧都是从小受过优良教育的新女性。不过你们之中,有一人的表现尤为令我眼前一亮,她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和素养,让我这个常年在宫中教习宫女的人都自愧弗如啊。”
女官说这话时,看着的是岑半夕。
此时岑半夕也是挺着胸脯,含笑对着那女官略微点了点头。
陆之瑶听到这里,便看着台下放空了,那眯眯眼女官后续又吹捧了些啥她也没太长耳朵听。
台下观众席的沈庸以为陆之瑶在看他,赶紧示意左邻右里又举起了条幅。
陆之瑶牙咬得咯吱直响。待今日比赛结束,明日不将他沈庸练废她自此不姓陆。
陆之瑶回过神时,那眯眯眼女官已经踱到了她眼前:“陆姑娘,你的表现实在太过亮眼。溢美之词,不胜言表。接下来还请继续努力。”
…………
陆之瑶想死。
岑半夕想杀人。
其他人眼里有刀。
就只宋念冲陆之瑶笑得一脸无辜。
往后按理该御前太监上来点评了。可他屁股都没离开评委席,竟坐在那儿呱唧呱唧鼓起掌来,鼓完冲陆之瑶伸出了大拇指,提高调门说道:“陆姑娘,好样的!其他人我就不说了,下一题。”
台上的气氛可想而知。
陆之瑶早已生无可恋。
眼下还有什么看不明白,三位宫里的评委都如出一辙,定是有人授意。可这人到底是谁?这般大费周章地要整她?
长公主谢淮宁吗?不可能。长公主知陆之瑶性格,不会做出如此令她尴尬之事。
还有谁呢?沈庸?也不会。他虽然在台下看得雀跃,但他还没本事将手伸到宫里。
陆之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台下的眯眯眼女官宣读了第二个题目。是说若是姑娘们受邀参加宴会时,裙子被不小心弄脏了该如何是好。
这回姑娘们需要一个一个上台展现自己的处理方式。
第一个上台的是金如意。只见扮演奴婢的姑娘端着一碗炒红果走到她身旁,突然手一歪,汁水洒了出来,裙子上立刻出现了一块铜钱大小的红色印记。
金如意便请那位奴婢随自己到舞台后面,将奴婢的干净衣裙换给了自己。
随后走上台的是岑半夕。她被弄脏衣裙后,扬手从台下喊来了岑家府上真正的奴婢。只见那奴婢捧来一件金丝纱罗披帛,侍候岑半夕披好。那块红色的污迹便若隐若现了。
岑半夕又笑着对那假扮的奴婢道:“别在意,说到底我还要谢谢你,不然我这件新做的漂亮披帛还不知何时才能上身呢。”随后又转头对评委解释:“我无论何时出席任何宴会,都会命贴身丫鬟带条披帛,以防发生类似的意外而失礼。”
陆之瑶虽然不喜欢岑半夕,却也不得不承认,长平侯果然教女有方。岑半夕待人接物,确是滴水不漏。
再来是宋念。她眼见自己的裙子脏了,便以此为由让奴婢转告主人,她回府了。
此举又让台下的观众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地讨论起来。
“好失礼的。”
“就是。”
陆之瑶听到裴时微和杜笃在小声议论,心里不免暗自发笑,这个宋念果真是男儿性格,衣裙脏了正好给了她一个理由离开这矫揉造作的场合。
随后上来的夏一苇、江宜尔等人,都选择了与奴婢换衣服。
陆之瑶最后一个上台。她盯着自己裙子上的那块红色污渍看了看,抓起桌上的毛笔,又蘸了那碗里的炒红果汁水,寥寥几笔,便将那污迹勾勒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刚好为身上穿的那条百蝶穿花锦裙添了一抹别样的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