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凡头都没抬:“要多少?”
陆之瑶装不懂:“什么要多少?”
陆之凡这才将手上的活儿停下,拍拍土:“不要算了。”起身作势要离开。
“哎哎哎,要要。”陆之瑶将陆之凡拦下,“两文钱。”
“什么时候还?”
“下个月发零用钱。”
从二哥那里要到钱,大哥那里就好办了。陆之远憨厚老实,对这个妹妹百依百顺。
兜里揣着从哥哥们那里搜刮的五文钱,陆之瑶向草场另一头饲养鸡、鸭、鹅等家禽的蕃育署养户那里走去。
她打算买一只鸭子。
陆之瑶对着眼前那只已经收拾好的白白胖胖的鸭子,将胖大婶的脂肪兑换出来能量石换成鸭脂肪,迁移到了鸭子身上。
那只鸭子现在看来肥硕无比,烤来吃绝对滋滋冒油。
陆之瑶拍了拍浑圆的鸭屁股:“靠你啦!”之后便带着鸭子找到邻街一户同为养猪的养户。
这家人的大女儿在城里最热闹的那条商业街,开了个中等档次的歌舞坊,里面的姑娘皆以歌舞、技艺为生,绝非皮肉场所。听说生意还算不错,城里的官员,普通的生意人,饭后都会去那里听听歌、看看舞、喝喝酒。
那家人捧着那只大肥鸭,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口答应了陆之瑶的请求。
*
过了两日,陆之瑶按养户告诉她的地点,来到城里那条商业街。
城里果真热闹非凡,这条南北走向,一百五十丈长、五丈宽的街道两侧,林立着饭馆、酒楼、点心铺子、首饰店等一应俱全。陆之瑶顺着街往北走,在一方写着“百媚生”三个大字的金色牌匾下停住了脚步。
“啧啧,好端端一个歌舞团,名字起得如此媚俗……”陆之瑶小声咕哝着。
不等她抬腿跨进门,里面一跑三颠出来个跑堂的,满脸堆着笑:“这位娘子,您是来听曲儿的还是喝酒的?快里面请!”
本朝风气甚是开放,女子出门娱乐,只要无伤大雅,也是被允许的。
陆之瑶跟着跑堂进了门,听说她是来找老板娘云娘的,跑堂的更热情了,要她在一楼等,他上楼通传一声。
不大会儿功夫,跑堂下来了,说老板娘请她上去。
陆之瑶被带到云娘的房间,房内点着熏香,烟雾缭绕,杜衡清凉的香气扑鼻,让人神清气爽。
“你就是陆家的小娘子?找我何事?”云娘斜靠在美人榻上,慵懒地捧着一杯茶,用杯盖一下一下撇着茶沫。
陆之瑶递给云娘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她用家里剩下的那半斤猪油制成的香皂,还特别将几朵完整的花叶放了进去,看上去格外别之精巧。
“云姨,您看您手下的那些艺伎们每日表演也挺辛苦,晚上客人都散了能不能让我来给她们按摩按摩,我新学的一套推拿手法可好,也算是您给手下人的福利了,至于我,我分文不取。”
见云娘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她又忙找补道:“嗨,我手上力道差,我爹和哥哥出门的时候,我和我娘根本抓不住猪,碰上猪生病,喂药都喂不进去,之前那次险些让猪病死。我爹让我练练手劲儿。”
云娘恍然,却也没立刻答应:“反正你也不收钱,为何不直接给那些养户按摩,何必舍近求远到我这儿来?”
陆之瑶早就想好了应答之词,诚恳道:“嗨,说要练手劲儿是真,可日后若是我技法成熟,我还想指着这个赚点钱呢。那些养户您也知道,粗枝大叶的,有个人给他们按摩他们就觉得很好了,哪能体会得出我手上的技巧,您手下的姑娘可就不一样了,精细讲究,又见过世面,她们若是说好,那才是真的好。”
云娘显然被这个理由说服了,高低不用自己负担什么,过几天又值斗鸡大赛,每逢此时,京城里就如狂欢节一般,那些白日里参赛的、观赛的、凑热闹的,傍晚比赛结束之后总要到店里再找点乐子,是以店里格外忙碌。这小丫头的按摩,就当是提前给店里的姑娘们放松筋骨了。
*
那天晚饭过后,陆之瑶将碗筷一推,正准备出门,却被陆老汉叫住:“阿瑶,去哪里?近来晚饭后怎么经常不着家?”
“……我……出去走走。”
“天都快黑了,这些日子街上不太平,昨夜听说城里还死了人,你一个小娘子家家,不许去!”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哪日城里不死个把人啊。”陆之瑶跺脚。
“不行,太危险了。”陆老汉起身拾掇碗碟。
陆之瑶看向二哥,二人是龙凤胎,自小心有灵犀,陆之凡一向懂她。
陆之凡边取了块粗布擦桌子边说:“爹,我陪阿瑶去罢,反正这几日书院放假,明日也不用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