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了!
池旭尧脑子轰一声,腿也不软了,嗫嚅几句,只能匆匆说一句“不必”,逃也似的出了房间去了。
啧。
何明德有些可惜,不过也慢慢地从冲动中平复了心情。今日太过了,唉,本来他只是想跟旭尧平日里的做法似的,撩一下,谁知道他偏又撩回来,一下子就上头了。不过总的来说,对一个人冲动,是好事呀。
好半天,池旭尧还没回来,反倒是水碧带着水玉、滴翠进来了,道:“王爷让奴婢打点行李。”
“啊?”何明德一下子站起来,“就羞地这样?”
水碧一下子回过头,其他两个丫鬟也是一脸吃瓜的促狭。羞成这样?羞成哪样?
水碧慢慢地道:“王爷说今日上朝,领了差事,即日南下巡视水道。侯爷不知吗?”
何明德这才反应过来。
再看几个小姑娘都满脸吃瓜的促狭,呵,我又不是你们王爷,当即摆摆手道:“那把我行李也收拾了。谁再看我安排谁明年成婚啊。”
几个小姑娘立刻把脸转过去了。
倒是端王知道何明德要跟着南下,很是不高兴。这次这可是个苦差事。
现如今六月七月,南方开始不断下雨,上奏的折子一封封送来,再下去只怕横贯大晏的渭河又要决堤。京城之中,二王必将恶斗一场,池旭尧打算出一趟京城避开。二来他也是从不知天下究竟是何等模样,就主动请旨南下,巡视河道,监督驻堤。
皇上同意之后,吩咐让柳瑞小将军带一队兵士护送。与从军之人一道,端王也打算同他们似的,只带着轻便行李,日夜兼程赶到颍州府。
何明德听他说完,笑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我就吃不了苦?”
池旭尧迟疑道:“现在颍州府一直降雨,说不准真会决堤,很危险。”
“那我更要跟着了。”
池旭尧再要拒绝,何明德就开始念叨什么“占了便宜就要跑”“是不是负心汉”“唉,花花世界自然比糟糠夫有意思”。听得端王目瞪口呆,争辩不得,只能定下一同南下。
*
即是定下了行程,当下何明德便把京城之中的事情打点清楚,全部交给了绿浮。端王那边也是再三叮嘱了自己的人,办实事,不要卷入太子与大皇子的争斗之中。
过了两三日,事情定下,池旭尧带着圣旨和钦差印,并何明德、柳瑞两人,领着一队五十人的兵士,昼夜兼程南下。
走了五日,换了几次马,天气逐渐潮湿。越往南,雨下的越大,城内处处都是积水,更别提城外乡间小路,走一日下来,人累马疲,浑身都是泥浆。
晚上,一行人歇在驿站,看着外头的瓢泼大雨,都在发愁。本来剩下的还有三日的行程,只怕要延迟到五日。
行走在外多有不便,何明德和池旭尧两人擦洗了,腰酸背疼靠在窗户边看雨。何明德给池旭尧脸上擦了药,仔细看了看,疤痕确实一点点减淡,松了口气。
何明德看着雨,也是担心:“来之前我查看了一下,上一次疏通河道还是七八年前,今年的雨这么大,之只怕是要出事。”
是啊。
池旭尧问道:“后世渭河还会决堤吗?”
“还会,不过基本不会再出现大的人员伤亡,就可以堵住。我记得还早些年,没那么多条件的时候,渭河决堤,是将士们用自己的身体堵住的缺口。后来国家花了许多的钱,专门治理河道。”
池旭尧叹口气,“眼下国库空虚啊。”
两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驿站的馆长送来晚餐,两人胡乱吃了几口。临睡前看到老馆长对着大雨点香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求老天爷别下雨了。
到此次日,一行人都披着蓑衣,冒雨赶了两日,与颍州府的知府碰了面。知府把一行人迎进了官府,一行人才能洗了个热水澡,又热热地喝了姜茶,才缓过来。问起今年大雨,知府的应对,四十八岁的知府显得信心十足:“下官早就预备下了,不会决堤。”
池旭尧一一问了,知府也一一答了,全无错漏,果真是准备齐全了。
知府就请池旭尧留在府中休息,等再过十几天,雨就能停了,到那时端王与侯爷还能在颍州府游赏一番。池旭尧拒绝了。
颍州府的府城离渭河河道还有些距离,城里只有一条小的河道,供居民饮用,近几日水位虽然上涨,却不算什么。真正能看出问题的是颍州府的城外乡间,离城里还有一日的距离,那边直靠着渭河主道。没有城墙,全是农田和民宅,那才是一马平川。
池旭尧一行人要去视察的地方是那里。
知府连连劝了好些遍也无用,只能答应着明早与王爷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