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朝徐浥影的方向看了眼,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很好的。”
池绥面无表情地提醒:“对她好点没问题,但给我离她远点。”
之后的时间里,段灼用行动证明自己自动完全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里,等招呼打得差不多了,起身走到另一桌,挨着徐浥影坐下。
反常的举动霎时招来不少注目礼,徐浥影皱了下眉,满脸写着“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往这凑?”
段灼笑了笑,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却迎来长达两分钟的沉默,他先等不及了,主动开口:“米洛是你的生活助理?”
徐浥影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用平铺直叙的腔调来了句:“米洛是你的前女友。”
也像在提醒他:前女友的现在,关他屁事。
还真就变成了一点就燃的小鞭炮,段灼又笑了声,眼皮一抬,远远瞧见一道高瘦的身影,往二楼走去,
段灼沉默着起身朝那走去,一看,果然是池绥。
薄薄的眼皮下,眸色极深,搭配一身的黑衣黑裤,放肆感和攻击性不言而喻地泄露出来。
声线与气场处于矛盾的对立面,轻柔和缓,但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几个人了?”
段灼猜测他问的是:有没有多出不知死活人前来搭讪?
段灼仔细回忆了下,非要说有的话,那就只有自己了。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
池绥没从他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收回无波无澜的视线,朝底下扫了一圈,在同一个方位定格住,连带着锐利的眉眼都收敛几分。
没几分钟,服务员端着一盆烧烤上来,全都是红尾虾,池绥退到沙发上,段灼坐在了他对面,点上一支烟,烟雾在嘴边翻涌,一簇火星忽明忽暗。
看着对面认真剥虾的模样,囫囵不清地说:“池哥哥贴心了,知道我懒得动手,还特地为我剥好。”
池绥眼皮懒懒抬起,瞳仁反射出疏离淡漠的弧光,他指着一盆虾头说:“多吃点,至于这个——”
手挪了几公分,正好落在虾肉正上方,“一会帮我给她。”
段灼皮笑肉不笑地掸了掸烟灰,下巴轻轻一抬,指的是徐浥影的方向,“要我说你什么好,怎么净做些不值钱的赔本买卖?”
就是这么一扫,意外捕捉到一张熟悉的脸,不免愣了下。
程诺怎么也来了?
池绥没看见程诺,哼笑一声,当作对段灼的回应。
心里想的是,她要是缺个□□的,他也照做不误。
他干的不值钱的事这么多,还缺这一件吗?
更何况。
他靠在沙发上,也点起一根烟,不抽,用来玩的。
懒懒说:“她的手比我的金贵多了。”
段灼又笑骂一句:“没出息。”
这天晚上的意外不少,满满一盆虾肉还没送出去,徐浥影就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撞见了池绥,整个人一顿。
深陷于单恋沼泽里的人是自卑的,坚不可摧的自我防御机制被打破,她连抬头直视他目光的勇气都没有,即便她是个实实在在的视障人士。
她低着头问:“你怎么在这?也来联谊的?”
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冲。
池绥背过身,没给A大那群人探究自己真面目的机会,目光垂落,对上她莹白的耳垂,“一个人来的,算是为了解闷。”
徐浥影闷闷地哦了声,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等到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倒是池绥没沉住气,先把话挑明白了,“小呆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上回没来赴约是我的问题——”
他没打算把罪都归咎到不靠谱的丁文瑞头上,可要找个合理的解释,并不容易,以至于沉默的时间在繁杂的背景音里被衬托得格外漫长。
徐浥影慢吞吞地抬起头,掐断他的话头,嗓音沉沉:“我有话要跟你说。”
手跟着抬了起来。
这一次,她终于扯住了他的衣袖。
她感觉自己化成了春日里的鸢尾蝶,从厚重的茧中蜕变,张开柔软的双翼,翩翩然起舞,被他带着飞过荒野,降落于绿意盎然的稻田中。
笑意盈盈的模样,看愣了池绥,一扫几天积攒下来的倦怠,眉眼恢复漫不经心的松散,肩膀在这时被路过嬉戏打闹的人搡了下,他趁乱顺理成章地攥住她牢牢扯住自己衣服下摆的手,往一侧带去。
身后是丝绒帘布,徐浥影裸露在外的后颈与它柔软的质地紧紧贴合着,陡然加速的心跳让她略感不安,唯恐被他发现,堂而皇之地泄露心底行踪。
百般无措下,呼吸加重,室内暖气很足,呼出的气息就像刚烧好的热水顺着壶口冒出的蒸汽,熏得她两颊泛起廉价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