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烦人。
徐浥影羞红了脸。
原本以为这种羞耻心会维持一段时间,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就和失忆了一般,在听见池绥伺候自己时说“徐小呆,我这辈子算栽在你手里了,记得负责”,也能飞快接上一句,“你这不叫栽在我手里,最多叫阴沟里翻船。”
池绥揽住她右肩,往怀里摁,试图将她喋喋不休的嘴也给堵上,“别把你自己比成这东西。”
比成什么东西?
阴沟?
沟?
池绥说那话真没什么意思,徐浥影却越想越歪,挣脱开他的手臂,直勾勾地对着他挺了挺胸。
池绥表情有明显的卡顿,沉默着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浥影从他那黑漆漆的眸子里读出了“别挺了,没有的”这层意思。
她递过去一个含住怒气的眼神,“我明明有C!”
在她说这句话的前一刻,池绥收到段灼发来的图片。
一个搪瓷杯,也是薄荷绿的。
段灼:【我可是不吃不喝找遍了全城,才找到这么一个玩意,也和你买的那个做了对比,完全一致,怎么样?这下这事能翻篇了吧?】
被这一打断,池绥几乎忘了徐浥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姿态闲散地敲下:【这东西无可替代,别说北城,你翻遍了整个地球都没用。】
这话就带点故意为难的意思了,段灼懒得再热脸倒贴冷屁股,没再回复。
徐浥影将池绥的心不在焉当成了敷衍,骄矜的表情更藏不住了,扬着下巴改口道:“B总行了吧,你烦不烦!”
池绥顿了两秒,将手机抛到沙发上,也不着急哄她,捏了捏她鼓鼓的腮帮,“气成这样,看来是饱了,你想吃的那家港式茶餐厅看来也不用去了。”
徐浥影没反应过来,“哪家?”
池绥说了餐厅名字。
徐浥影顿了下。
她来江城前随口一提的事,难为他还记得。
“那家店不是需要提前几天预约?”
池绥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不是你说你想吃?”
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所以来江城当天,我就去预约了。
心里说不动容是假的,只是徐浥影还没来得及对他的贴心给出一些正面回馈,就听见他用不疾不徐的话腔补充:“现在看你这样子,好像是改变主意了,那过会我打个电话取消预约。”
徐浥影听愣了,但没当真,配合地往下接:“你们男人都这样的?”
池绥抬眼,像是在问:“哪样?”
“没追到前甘愿当舔狗,一追到就变成吊王了?”恋爱还容易让人变得没出息,从生气过渡到撒娇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以至于她这声质问毫无威慑力,只有男女之间的暧昧手段。
“什么王?”他差点怀疑起自己耳朵。
这两个字不太好听,徐浥影难得臊了回,声音忽然轻下来,“吊王。”
“……”
再聊下去又得聊到床上,池绥想起她刚才别别扭扭的走路姿势,决定不逗她了,“跟你说着玩的,我们现在就走。”
视线越过她,看了眼窗外明晃晃的日色,回房拿了墨镜和棒球帽,替她戴上。
徐浥影走三步停两步,“你说实话,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奇怪吗?”
非要说的话,确实不太正常。
池绥没骗她,但也把话往轻了说:“有点,不严重,没人会在意。”
徐浥影半信半疑地哦了声,半路停下,扭过头,借着锃亮的落地窗玻璃,观赏着自己堪称怪异的走姿。
其实也没那么疼、那么累,碍于受到心理因素影响,才会出现严重的幻痛症状。
徐浥影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开始数绵羊,事实证明她用错了方法。
她不像池绥,虽然技术有待提高,但精力就跟用不完一样旺盛,一晚上的折腾下来,哪怕她不是出力的那个,身体的疲惫感等到神经松垮下来时缓慢复苏,将她整个人吞没,绵羊没数几个就挨不住眼皮的重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路程很近,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附近广场,不是假期,车流量不大,露天停车场上还有不少空位,池绥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将车停好后,熄火,偏头看见徐浥影还在睡,侧脸影影绰绰,清瘦的轮廓都柔和几分。
池绥没叫醒她,轻手轻脚解开安全带,右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她,片刻,抬起左手,手指代替她耳侧的一缕长发,吻上她的脸颊。
又过了十几分钟,徐浥影才醒,可能是睡觉姿势怪异,后背睡到僵硬,四肢也酸软发麻,下车脚还崴了下。
徐浥影尴尬地抬起头,发现有几双眼睛朝她看过来,等池绥走进,她揪了揪他衣服下摆,“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我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