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能让自己不痛快的人一走,徐浥影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今晚吃什么?”
池绥反问:“你想吃什么?”
“火锅。”
“容易上火,换一个。”
“炭火烤肉。”
“太油腻了,换一个。”
徐浥影脸垮了下来,“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什么能吃吧。”
池绥一锤定音:“皮蛋瘦肉粥。”
“……”
徐浥影阴阳怪气地朝他竖起大拇指:“男妈妈就是会照顾人。”
“等你明天做完手术,想吃什么不行?”
一句话将徐浥影的不满浇熄,间隔五秒,她叫了声他的名字。
“池绥。”
“嗯。”
“要是明天我做完手术拆开纱布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你,你就死定了。”
她恶狠狠地威胁,实际上并未产生太大的威慑力,池绥笑着将她的手包进掌心。
手心贴着手背,无形中仿佛连接着一条电流,顺势蔓延进四肢百骸,最后在心脏上筑起巢。
这种感觉很奇妙,和以往每次的牵手,或是更轻微的肢体接触都不一样,带来的震感最为强烈,似乎还有余震。
他的气息在她眼周辗转,沿着高挺的鼻梁下滑,灼热的呼吸变成了另一半嘴唇,隔着一段距离,擒住她的温软。
望梅止渴般的行径好似隔靴搔痒,但也聊胜于无。
徐浥影看不见,但她能想象出,他这会的眼睛有多深邃,像星空,也像午夜的海。
脸颊浮起两道薄红,热腾腾的,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低下头的转瞬间,听见头顶降落一道清寒的嗓音,“徐小呆,怕不怕?”
“怕什么?”
“怕明天的手术。”
她扯唇笑了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你不是说过,我是被神眷顾着的,一双眼睛而已,会治好的,不过治不好也无所谓。”
其实是有所谓的。
她想看见他,可这种事不能强求,她怕现在的期待越多,到时候回馈给她的失望就会更多。
徐浥影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你过来,让我摸一下。”
身前的黄花大闺男故作为难,扭扭捏捏地问:“摸哪?”
装什么?
明明这会心里都乐开花了。
啪的一声,徐浥影给了池绥手臂重重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摸能看见的地方。”
她嗓音迟疑了下,说得更具体了,“把脸给我。”
“这可是要另外收费的啊,小呆小姐。”话虽这么说,脸已经凑了过去,由着她东扯西拽胡作非为。
许久未听到这称呼,徐浥影顿了下,手上的力气更大了,池绥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在趁机泄愤。
池绥脸皮薄,没几下就被拉扯出红印,护士来查房,恰好看见这一幕,笑着朝他们递去一个“小情侣就是精力旺盛”的眼神。
池绥不躲不闪地回给她一个略显无赖的笑容。
这些徐浥影都没察觉到,等护士走后,继续在他身上为非作歹,池绥不是太监,知道她再胡乱摸下去,事态容易朝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及时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胡作非为。
“得眼睛治好了,再摸也不迟。”
他不是一个爱及时行乐的人,吃饭也是,他喜欢把好菜或者爱吃的菜肴都留到最后品鉴。
说得这么色情。
徐浥影耳垂通红,梗着脖子据理力争,“我现在摸你是方便我治好眼睛后验证,你这人究竟是中看还是中摸。”
“那你得失望了。”池绥又贴过去,没等徐浥影反应过来,就将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头,拖腔带调地说,“我这人不仅中看,还中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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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和开彩票性质差不了多少,好在最后开出来的是头等奖。
麻药失效是在手术结束的两小时后,徐浥影睡了一觉后,昏昏沉沉地醒来,又隔了一会,医生替她拆开纱布。
她没睁眼,而是叫池绥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后来反反复复问高敬同一个问题:“池绥呢?”
大概有七八次,间隔不长不短,终于耐心告了磬,她冷着表情睁开了眼。
光线充足,一时间难以适应,缓了好一会才再度睁开,眼前的几张脸全然陌生,只能从声线推断出他们是谁。
在自己意料之中,边婕没来。
医生低着腰,观察她的反应:“清晰度怎么样,能适应吗?”
徐浥影轻轻点了点头,医生嘱咐几句后离开。
高敬指着自己鼻子,激动地说:“我是爸爸!能看见吗?”
徐浥影点头,“连你嘴边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米洛也凑过去,“我呢?”
徐浥影眨了眨眼睛:“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