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地点在茶楼,老字号品牌,环境典雅,有点接近苏州园林的设计风格。
池绥到那的时候,池郁白一副不太正经的姿态,没打领带,衬衫纽扣也解下两颗,镜片里的那双眼似笑非笑的。
他近视度数不深,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戴上眼镜。
眼镜还是池绥在他去年生日的时候斥巨资买给他的,银色细边,偏方形的镜片,搭配黑色西服和白衬衣,放大斯文败类的气质。
池郁白:“想喝什么,自己去说。”
池绥喝咖啡没事,一喝茶就容易亢奋,经常性睁眼到天明,“不喝了,晚上会睡不着。”
池郁白没说什么,给他倒了杯最不值钱的凉白开。
“说说吧,到底为谁打的架?”
“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你得允许你的哥哥有颗旺盛的好奇心。”
“你这么想知道,也不是非得瞒你。”池绥懒懒笑了声,脸上的青紫还没退,看上去像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你可以当这人是你未来弟媳。”
池郁白哦了声,又问:“为什么打架?”
池绥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回道:“有人缠她,我看着不舒服,就把这人打了一通。”
池郁白暗地里给了他一脚,“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说是被人围殴可信度还高点。”
池绥懒得跟他多做说明,池郁白也懒得问,“冒昧问一句,我这未来弟媳姓什么?万一以后被我遇到了,我连人姓什么都不知道,多唐突?”
池绥不明白他这会不懂装懂究竟为了什么,但没想太多,实话实说:“徐。”
得到这个字后,池郁白二话不说,笑着向池绥下了逐客令,半分钟不到,高敬从屏风后现身。
“小池总的弟弟,真性情。”
高敬这趟来是为了合作的事,哪成想,会听到这些。
池郁白淡笑,“就一没长大的孩子,说不上真性情,深情倒是真的,不过也怂,喜欢人姑娘好几年,都没敢把话挑明白。”
高敬在社会上混了大半辈子,那套虚词早就用得炉火纯青,不带任何真情实感的恭维话几乎是张口就来,“能被池总弟弟记挂上,这姑娘真是好福气。”
池郁白抿了口茶,故弄玄虚道:“我弟心眼高,平时在家总爱挑三拣四,应该说,能被他惦记上的姑娘,不是普通人,一定得是最好的。”
这一波拉踩带点夸张成分,却勾起了高敬的好奇心,电光火石间,他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猜测,“刚才听池总弟弟说,那姑娘姓徐?”
池郁白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像想到什么,略带差异地挑了下眉,“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高总您那闺女也姓徐?这可真是巧。”
作者有话说:
高敬:巧个屁(微笑.jpg)
“迷恋就是这样一种强烈、不可控制的生理现象,很像一场精神上的麻疹,感染上了,就只能耐心等它痊愈。”
——唐颖《无性伴侣》
第39章 39
商场有条鄙视链, 资本瞧不起高敬这种暴发户,同样高敬也看不起那些仗着家世,不费吹灰之力地拥有名望地位的富二代。
然而几次见面下来, 他对池郁白的初印象变了不少,知道这人并非酒囊饭袋,确实有两把刷子,心机城府自然也深。
这场约见的目的到这为止已经明朗。
不是单纯的商谈,说鸿门宴也过分了, 最贴切的形容是一场别有目的的相亲局。
生意场上,最忌讳把话说死、把路走绝, 高敬看破不说破,配合似地搭了几句腔,依样画葫芦地开始打哑谜,“是姓徐,看来池总对我那闺女印象不浅。”
池郁白浅笑一声, 踢皮球似的打了几句官腔, 总结下来也就四个字:佳人难忘。
高敬知道这些话里多少含有夸张化的抬举, 但他还是当实话听了, 被人算计的那点不愉一扫而空,眼角染上明快的笑意,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听, 关于徐浥影的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
最后聊到小提琴上,“我这闺女自从眼睛出现问题后,不太自信, 也没什么机会站在大舞台上, 我看在眼里, 心里急得不行, 四处托人也没个法子,不知道小池总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可以介绍给我?”
池郁白别有用心,同样他也可以借这机会打些小算盘,只是这算盘不是为了自己。
池郁白斟酌片刻,决定问个清楚:“高总,这件事,于公还是于私?”
高敬意味深长地笑了声:“于私。”
池郁白跟着一笑,茶杯与他相碰,发出一记清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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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敬和池郁白背地里的交易,徐浥影全然不知,周二上午,江透带来一个消息,下月初会进行乐团的第一次正式商演,在临安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