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衡的指偶尔拂过他的肌肤,让晏星河觉得有些痒,更多的却是惬意的享受,于是他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借着这点悠闲时光小憩一会。最近这些时日他都睡不大好,脑子里尽是关于那图案的事,就连晚上做梦的时候也是那条巨大的黑蛇,他时常忙到半夜三更都没从书中找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把自己累得不行。余清衡也不知怎么好像变得善解人意不少,他这几日都见着晏星河这幅游魂似的虚弱模样,不仅免了他的晨练,还让他省了伺候的功夫。换作平日里正常的晏星河定是不肯答应的,但现在的晏星河没睡够,头脑发昏眼冒金星的,也容不得他不答应。
“你最近都做什么去了,怎么看上去这么没精神?”束好头发,余清衡拍拍晏星河让他起来,可晏星河迷迷瞪瞪的,心里想着马上就起来起了好几次,身子却没半点动作。余清衡许久不见他回答,心觉奇怪,待余清衡再去看他的时候,却见他也不顾场景如何,坐着便睡了过去。余清衡无奈地叹了一声,把他拉到小榻上躺着了,后又瞧见他眼底下显而易见的青黑。
余清衡想伸手解了他领子上的几枚扣子,本意上是想让他睡得更舒服些,可哪知他的指尖刚触到脖颈上,晏星河便倏地睁开了眼,手还下意识地抓住了余清衡的手腕。他力气用得不小,像是着急忙慌地想要阻止余清衡继续动作下去,余清衡挑挑眉,一看就知道是他是藏了什么秘密不肯说。晏星河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又慢吞吞地松了余清衡的手,才讪讪地说:“抱歉……师尊,我睡迷糊了。”
“星河,最近发生了什么?”余清衡看着他的眼,不容置疑地问。
“呃……其实也没什么……”晏星河支支吾吾地答。
晏星河不会撒谎,余清衡几乎一眼就看穿了他。在余清衡的灼灼目光下,晏星河也只能真假参半地应付:“就是,我最近时常做一个梦,我梦见梦里有条黑黝黝的蛇。它很大,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蛇。每一天,我都能瞧见它像猎物一样看着我,然后将我缠绕到窒息,我能听见在它的绞杀下浑身的骨头一点点粉碎的声音,我在梦里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死去,我只能一点点感受到濒临死亡的恐惧……”
他说得确实不假,只是还没把身上图案的事情告诉余清衡,四舍五入也不算骗人。晏星河如此想着,心里更多了几分底气,说出来也就真实不少,而余清衡看上去确实也信了。
听上去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噩梦罢了,可噩梦出现的次数多了,便会让人觉得有异,况且梦中那事物……余清衡微微低着头,在晏星河瞧不见的地方皱了皱眉,心里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可他抬头时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这事在他听来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他只是抬起手,揉了揉晏星河眼底的那片青黑,淡淡道:“不过是噩梦罢了,想来过几日就没事了,你若实在害怕,我可以让沈青烟给你找点药,让你晚上不再做梦。”他语气和缓,态度自然,听来很是让人安心。
晏星河明知道那梦代表着的事物绝对不会简单,可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他竟也下意识地相信了余清衡所说的话。晏星河轻笑着应是,可紧张过后的舒缓让他困意更加重几分,他也不想在师尊面前表现得这幅懒洋洋的模样,但疲惫的身躯反应总是不如他愿,所幸余清衡并不在意,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又轻声道:“睡吧,总归这几天也没你什么事儿,偷懒几日不练剑剑术不会退步,身子也不会散架,你若实在介意,周末补回来便是。”
晏星河应了好,还强撑着精神想多跟余清衡说两句话,可惜余清衡在他应声之后就走到了屏风前头,看样子不是看书就是修炼去了。晏星河暗道师尊这么勤奋,他和师尊当真好大差距。但这脑子想归想,身子该累还是累。他心里小小地不齿了一下,最后却还是两眼一闭做他的青天白日大梦去了。
待他睡着之后,余清衡又从屏风外头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声不小,晏星河却依旧睡得香甜,瞧样子是睡得熟了,一般的动静也吵不醒。可余清衡终究还是怕人中途醒来,又伸手给了施了个昏睡的咒法,如此,非有地动山摇之势都叫人不起——更何况余清衡只是单纯地想给人脱个衣服。
这话听上去奇怪,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可余清衡却是真心实意为了人好。他知道晏星河刚刚说的话是藏一半说一半,而且估计还是避重就轻地说了些能说的。至于那些不能说的,余清衡非得自己弄个明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