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淡淡地笑了笑。
他道:“你说得对,是我想得太多了。那么现在——试试看能不能拔出这把剑吧。如果你能拔出来,这剑就属于你了。”
晏星河哑然失笑:“你怎么会觉得是我能拔出来?我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我能顺利地来到此处,也是因为有我的师尊一直陪伴在我身侧,我才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说,就算是要拔,也应当是由我的师尊来做才是。”
狼王看了看一直沉默着的余清衡,又看看轻笑着的晏星河。
“一柄真正的好剑会寻找适合他的主人。”狼王道,“你们既然能够来到此处,那么便证明你们与这剑是有缘的。”
“我已经有自己的剑了。”晏星河婉拒道,“适合才是最重要的。就好比衣着一样,也总要合身才好。”
“好剑不怕多,衣服自然也是如此。”狼王理所当然道,“一柄好剑能够让你的实力更上一层楼,甚至能跨修为与高手打得有来有回也不是没有可能。”
晏星河沉思片刻,觉得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可他此处出门,也只是为了寻一把适合谢江秋的剑。
若如狼王所说,这柄剑是天上低下绝无仅有的好剑,那么把它给谢江秋,晏星河又总觉得暴殄天物;给自己吧,又显得自私起来了。
正纠结时,余清衡却忽然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触碰那柄剑的剑柄。
晏星河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要真是好剑,那必然是要给师尊才算作是好。
虽说狼王所说有理,可十分好的剑在五分好的人手里也只能发挥出七分的实力,若这十分好的剑在十分好的人手里,那发挥出的实力可就要超过十分了。
而在晏星河眼里,余清衡自然能算得上是那位“十分好”的人,此刻见余清衡伸手去拿那剑,晏星河心里早已做好了师尊能够将剑拔出来的准备,甚至已经在酝酿着在宝剑脱去古朴尘埃后露出华光时该说的贺词了。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事——那柄剑却忽然炸裂开了一阵十分刺眼的紫光,这灼眼的光芒几乎快将晏星河闪得流下泪来,幸好余清衡的一只手及时伸了过来替他挡下这道冲击,待他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自家师尊苍白着脸闭上眼睛的模样。
“师尊!”晏星河被这一下吓得魂都快飞了,他连忙走上前去查看余清衡是否有哪里不妥。
明明表面上看着还好,可当晏星河接近的余清衡的时候,他才闻到尘埃落定后自家师尊身上那股盖也盖不住的血腥味。
他呆呆地垂下眼,看着余清衡一截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的袖子,止也止不住的鲜血正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指尖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怎、怎么会这样……”晏星河被惊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但手上却还是很麻利地拿出了纳戒中的伤药,细细地给余清衡上好药包扎伤口。
他的心跳得很快,脸色也很难看,心情也不太好,可越是慌乱,他的手就越稳,包扎的动作也很快。
他像是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般,白色的纱布在他的手下逐渐变得规整,最后妥帖地包扎住余清衡受伤流血的手。
余清衡闭着眼,沉默着不说话。
晏星河咬了咬牙,回头看向那从意外发生一开始就一直站在他二人身边默默不语的狼王——他也受了伤,只是站得远,没伤得太重,只脸上多了些无关紧要的伤痕。
狼王的表情一开始也很惊讶,甚至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触碰的时候,这剑从未有过这般剧烈的反抗行为。
沉思片刻,狼王终于开了口。
他缓缓道:“你的师尊……并不是神剑要等待的人。”他转眼看向余清衡,只见余清衡已经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眼瞳中透露出的淡然让他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看来我们都不是这剑要找的人,”晏星河半垂着眼,对着余清衡道,“师尊,我们走吧。”
“等一下!”狼王急忙叫住了他,表情显得有些急迫,他道,“你的师尊不合适,不代表你就不合适,为什么你不愿意试一下呢?”
晏星河摇了摇头,道:“就算有万分之一失败的概率,我也不愿意再去试了。”
狼王有些着急地骂他:“你太过软弱了!根本不像一个男人!”
晏星河不气反笑。
他淡然道:“你是太着急了才会这么说。我想,等你冷静下来之后好好思考,你会原谅我的软弱的。”说罢,他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着余清衡离开这间充满着硝烟味和血腥味的房间。
狼王气恼地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却在无意间看到了余清衡轻微勾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