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话音刚落,一阵冲天的蓝色光芒便从他身后的山头迸发出来。这庞大的灵力裹挟着阵阵狂风吹得他身后的大树猎猎作响——顷刻间,天地昏暗,灰色的幕布铺天盖地般的降下,黑色的乌云从山头伴随着轰隆作响的雷电席卷而来。
“这……”摇镜还未说完,却听得一阵足以贯穿耳膜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疼痛让他急忙捂住耳朵,但仍旧忍不住地觉得胸口处翻江倒海般的疼,而一旁修为比他更低的晏星河却早已被震得口吐鲜血。
幸好也只是短短一瞬,晏星河除此之外也并无大碍,甚至连苍白的脸色也很快恢复成了红润的模样。
晏星河站直身体,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和摇镜对视一眼,便双双瞬身前往了那座山头的方向。
待他们赶到的时候,余清衡正甩着剑上的血,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女人。
女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身上是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淋漓伤痕,周身也倒着无数条被砍成两截的蛇。反观余清衡的身上,却是一尘不染,干净得仿佛与这个充斥着灰尘与鲜血的地方毫不相干。
女人的眼是朦朦胧胧的灰,她尖利的指甲因疼痛而在坚硬的地上抓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眼见再无生还的希望,女人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余清衡垂眼看着他,眼中毫无悲悯。
他淡淡道:“念你修行不易,我不杀你,你走吧。”
女人依旧在笑,口中却不断地吐出鲜血来。
她的根基早在与余清衡的争斗中就已经被毁,纵使余清衡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多久,该说她该对面前这人感恩戴德,谢他的不杀之恩么?
“余清衡——”她擦了擦嘴边的鲜血,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人,咬牙切齿地念出他的名讳,像是要把这人放在唇齿间咬碎了生吞般的恨。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道:“你我本是一路人,又何必惺惺作态,委曲求全地把自己假装成一个一尘不染的‘人’?”
余清衡不回答她。
女人继续道:“人族看不透你,仙家看不透你,但妖和魔却看得透!你的心——”她晃晃悠悠地抬起手,指向余清衡心脏所在的地方。
“却根本不是你自己的!”
余清衡闭了闭眼,却完全不理会她的话,只淡淡地转了身,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晏星河看见他冷漠的脸。
但当余清衡看见他的一瞬间,那双冷漠的眸子却忽地有了神采,整个人也随之变得柔和不少。
余清衡伸出手握住他的,又柔声道:“走吧,我们回去。”
晏星河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凄惨无比的女人,问道:“师尊……就这么放过她,没事吗?”
余清衡道:“没关系,就算不管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晏星河仍旧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师尊会放过一个无恶不作的妖物。
摇镜却只是看了一眼,便明白过来,对晏星河道:“她怀孕了。”
晏星河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于是便忍不住想再回头看那女人一眼。
哪知回过头,看到的不是鲜血淋漓的女人,而是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蛇。
还未等他自己拔剑,一旁的余清衡便在刹那之间捏住了那巨蛇的脖颈,再一使力,这巨蛇便“嘭”地变回了刚才的女人。只是与刚才不同的——她的喉咙上已多出了几道空洞洞的伤口,她的灰色眼睛也已完全熄灭了光彩。
她死了。
余清衡松开手,任由这具尸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她的鲜血沾染在余清衡苍白的指尖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落,在余清衡的身侧汇聚成小小的一滩。
余清衡一反常态地愣了很久。
直到晏星河拿出手帕将他的指尖擦干净,他好似也还未从刚才发生的事里走出来。
余清衡一向是最爱干净的,不管是做什么,他身上都不会沾染半分尘埃,就和他这个人一样。
晏星河看他发呆,还以为是他受不了鲜血挂在指尖的感觉,正寻思着该如何开口,却见余清衡又回过神来,拉着他往回走。
摇镜却留在原地。
晏星河问他:“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
摇镜耸耸肩,无奈道:“总得有个人来处理这些残局吧?要不然等那个村民路过看到这幅场景,不得吓死。刚好我们千秋门最擅长做这种善后工作——你们就先回去吧!”
摇镜叉着腰,对他俏皮地笑了笑。
晏星河沉默一瞬,终是跟着余清衡回了客栈。
结果回到客栈一关上门,余清衡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压在门板上深吻。
啧啧的水声不绝于耳,晏星河害羞得想要推开他,结果最后推拒的动作却变成了环住他的脖颈。在他纵容的默许下,余清衡则更加变本加厉地将他亲吻得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