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沈青烟也立时作悲痛状道:“是啊是啊,这经费再拨不下来,开阳别说是椅子,就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啊!”
玉衡掌门此人平时看着正儿八经的,实则最讨厌别人跟他谈钱,一说起钱来他就一个脑袋两个大!身为盟主,这一个两个小门派天天哭天喊地地说没钱没钱也就算了,现如今开阳还来掺这一脚!实在可恨!
“去去去,没钱!你们少给我来这套!”玉衡掌门咬牙切齿的,“反正每年就那么多,你们自己看着办!”
眼见这老头气急,一时也就把给他坐小凳这事儿给抛到脑后了。楚溪芸笑嘻嘻的,又嘴欠地提了两句,玉衡掌门便头一撇,嘴一闭,假装专心致志地看比赛,是甩也不甩楚溪芸这厮一句话了。
比起玉衡掌门的气急败坏,天枢掌门倒显得要优雅从容很多,从头到尾还真的就只是在看比赛,连一个字都不多说。
她并不算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眼睛并不十分大,却胜在神色温柔;她的下半张脸用薄薄的紫色面纱盖住了,只依稀可以看到她尖尖的下巴和丰润的唇。但这是一个看一眼就觉得她身份不俗的女人,就好像她应该坐在那高位之上,而不是坐在这小小的椅子上。
她就坐在余清衡的旁边,余清衡那绝世的容颜也并没有将她非凡的气质压下去。
“余长老,”她忽然道,“许久未见了。”
余清衡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道:“确实很久未见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多,也仅仅只有这两句而已。天枢掌门没有继续跟他对话,仿佛他们好像一开始就没有说过话一样。
天枢掌门心想,自己或许不该坐在这里。
男人太过漂亮,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女人不够漂亮,也不是一件好事。
擂台上,何暮烟与赵翩跹的比试已经进行到如火如荼的地步,周边观赛的弟子们都屏息凝神地观看着——毕竟在男多女少的开阳,女人之间的比试其实是一件很少见、但又很有趣的事。
例如何暮烟的剑不小心削断了赵翩跹的一截长发,赵翩跹的剑便要不小心砍掉她的一截衣袖。在两厢灵力对拼之下,终是赵翩跹先落了下风——她的剑脱了手,像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何暮烟的剑像冷漠的冰,贴上了她的脖颈。
何暮烟道:“师妹,你输了。”
赵翩跹叹道:“确实。”
她爽快地承认了,何暮烟自然也爽快地收手了。下了台,何暮烟一个人走向了观众席,而赵翩跹却有个可爱的小师弟迫不及待地凑上来。
“师姐!你看吧,如果你愿意和我换签的话,保不准你就不会输了!”灼繁哼道。
赵翩跹白了他一眼:“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灼繁瞪大了眼睛。
“你宁愿输都不肯和我换签!”他委屈道,“没爱了,师姐!”
“错!”赵翩跹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是你师姐宁愿输都不愿意去替你去挨打!”
灼繁摸摸额头,道:“师姐你修为比林阙高,又怎知去了一定会输?”
“输不输不好说,但挨打却是一定的,你少偷换概念。”赵翩跹打也打累了,说也说累了,于是乎随处找了块地儿坐下,灼繁却还是不依不饶,缠着她絮絮叨叨的,赵翩跹无奈,也只能随他去了。
何暮烟看了看自己被剑砍掉的半截袖子,又看看一旁已差不多打算上场的林阙,心里顿时郁闷不已。
“林师弟,你怎地不与师姐我说两句话?”何暮烟道。
林阙应得很快:“两句话。”
“……”何暮烟无语凝噎。
但林阙也没有让她心梗太久,因为他很快就要上擂台去了。
至于为什么赵翩跹和灼繁都不愿意和林阙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快到连半刻钟的时间都没有。
林阙的打法就是典型的“不要命”打法,不管对手实力如何,只要他还想活着,就一定会避免自己受到致命伤。但林阙并不怕,他是个只要嬴不要命的人——更何况灼繁不仅很怕死,还很怕痛。
于是这场比赛硬生生地被灼繁打成了鸡飞狗跳的逃窜之旅,面对林阙,灼繁被打得抱头鼠窜,灼繁心里骂着两个人——一个是把他打得毫无颜面的林阙,一个是在观众席上捂嘴偷笑的赵翩跹。此情此景,灼繁恨不得能立马投降认输,但他身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道打了。
其实灼繁还应该记恨一个人。
身为灼繁的师父,开阳的六长老,裴玄在一旁的高台上看着自家徒弟被打得还手不能,不仅不觉得心疼,竟还笑得前仰后合、不可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