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为晁元这个疯狂的念头震撼不已,他要从三清宗眼皮子底下偷人?
不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那将是整个祁国的灾难。
“殿下,不可!”
晁元已经完全沉寂在自己彻底拥有苏璟妩同款的喜悦中,眼神疯狂。
他抖动着袖袍,没一会,从里面钻出只筷子粗细的碧绿色小蛇。
晁元头贴着小蛇,传输记忆:“去宗外通知大供奉,让他务必找到我要的人!”
晁元身为皇族,远行有高境界修士守护,碍于三清宗没有请柬便不能入内的规矩,晁元只带了一名随从,而大供奉便等在宗外,这条碧蛇就是他们联系的灵宠。
碧蛇吐了吐猩红的舌头,似听懂了所言,贴地闪电般窜出。
晁元咧嘴大笑,然而两秒后,就见身后寒光一闪,一道无匹凌厉的剑气瞬间掀飞整片草地,半空中,碧蛇漏出身影。
——连一丝声响都未来得及发出,被径直一分为二。
掉落地上,挣扎扭动几下,咽了气。
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缓慢走进,站定,阵阵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这一次,随从扑通倒地,没了生命气息。
“什么人!”
晁元猛地转身。
猝不及防鼻尖抵住冰冷的物体,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他瞳孔紧缩。
眉心一点朱砂。
骆、骆诚聿……
骆诚聿手里提着的正是大供奉头颅,那张脸惊恐万状,扭曲之极,仿佛死前承受了无比痛苦的煎熬,而自己正与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对视着。
晁元眼眶发颤,双脚发软,软瘫在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扼住了他脖颈。
喉咙发出“嚯嚯嚯”的抽气声。
“你要找的人。”骆诚聿将血淋淋的头颅随意扔进晁元怀里,居高临下看着他,漠然道:“我给你带来了。”
血浸湿衣衫,湿冷黏腻,怀里是皇族境界最高深之人的人头,晁元骇如石雕。
骆诚聿眯眼,俯视他:“你说的那个和璟妩一模一样的人,在哪。”
晁元目光呆滞。
“以为不说,就拿你没办法?”
骆诚聿冷笑,逐渐失去耐心,食指中指并住,直点他眉心。
灵气喷发,脑子像被沸水煮开般炸裂,晁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骆诚聿在他叫出第一声时,面无表情掐住下巴,“咔擦”错开颌关节。
惨叫声戛然而止,疼痛让晁元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停抽搐。
这种名叫窥术的秘术,能探到人过去的记忆,不过被施展之人,要忍受常人难以承受的剧痛,稍有不慎,损伤脉络,还会落下终身残疾。
短短三分钟,是晁元经历过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血水混合汗水和口水,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骆诚聿拿到自己想要的记忆,厌恶收手。
慢条斯理拿出手帕擦了擦,随意丢至一边。
……
生辰宴,一直热闹到傍晚,苏璟妩随着大长老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宾客后,要留衡清清多住几日。
衡守求之不得,以担心妹妹安全为由,也留了下来。
苏璟妩四下没见到骆诚聿,问衡清清,“清清,诚聿呢?”
“他好像有什么急事,先走了。”衡清清随口道:“刚刚见你在送客,托我转告你。”
醒后骆诚聿几乎寸步不离苏璟妩,还未有过让人转口的时候。
苏璟妩不免担心,“有说什么事吗?”
衡清清勾住她细腰,把她往自己房里拖,“行了璟妩,他那么大一个人,有点私事很正常,我们聊点开心的?你一躺就是两年,今晚我们别聊男人,聊聊女孩子的事?”
衡清清力大如牛,苏璟妩毫无半分招架之力,被拖走。
本来也是她留衡清清,不好让衡清清失落,跟旁边的衡守打了声招呼:“阿衡,我怕诚聿有麻烦,你能帮我看看他吗?”
两人是死对头更是情敌,衡守巴不得骆诚聿永远消失。
不过见苏璟妩语气恳求,迟疑了两秒,还是点头,“好。”
“谢谢阿衡!”
软软温柔的声音动听之极,衡守心头升起的那丁点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他对骆诚聿所住之地熟门熟路,慢悠悠晃了过去。
……
骆诚聿打坐姿势坐于床上,识海内那团从晁元处抽取的记忆,已经窥探完毕。
画面最后定格在与苏璟妩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
骆诚聿心绪翻涌,捂住心口,剧烈咳嗽起来。
咳了几声,喉间一甜,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他不甚在意,抬手抹去,眼底深处晦暗不定。
世上居然真的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掉入黑水潭后,他脑子里多出来大团混杂烦乱的记忆,每晚在梦里纠缠着翻滚着,扰的他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