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有很多话可以反驳,比如人和东西是不一样的,人是有尊严的活物,什么叫做脏过的东西,而且如果嫌弃脏,他当年也早被她定义成脏东西了,为什么当年就可以忍受,他想还问她,那要他怎么做,她才会重新接受他?
但他沉默了半天,还是没开口。
因为他想起了曾经其他人对闻柚白的羞辱,比如温岁,他们也是把她比拟作一个物件,一个会脏的物件,没把她当作平等的人,肆意对她进行轻贱的评价。
他虽然没参与过,但他的冷漠,就是另一个层面意义上的帮凶。
“那我能做什么,让你觉得不恶心的吗?”谢延舟的脾气好得让闻柚白都觉得惊讶,他没有发火,没有冷沉,没有不耐烦,是很认真在询问她的意见。
闻柚白抿唇:“我不是你妈妈,我没有教你的义务。”
他既然把脸贴上来让她打,她才不会手软。
谢延舟无奈叹气:“好的,谢谢闻律师。”他看时间,“等会你该休息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送来。”
闻柚白没理他。
谢延舟耳畔浮现温岁的话,他平静地说:“医生只是说你不易怀孕,没给你下绝对的诊断,说不能生,或许……”
“这是我的福气,我已经不想再生了,有小惊蛰就够了。”闻柚白语气冷漠,“你觉得我介意不能生吗?”
“心理上的不能生和生理上的不能是两种情况,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有不生的自由,但生理上的不能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所以我才希望你是健康的,有选择的,当然,我也不想再有小孩了。”
谢延舟说的这些话就好像他们已经复合了,在讨论未来的孩子。
第252章 霸道
闻柚白笑了下:“你说得挺好的,你总是道理一大堆。”她淡笑着盯着他的眼睛,“那你怎么不分析一下温岁的心理?”
谢延舟脸色淡定,甚至还有浅浅的笑意:“我没事不需要去分析她,我对她的心理状态不感兴趣。”
“你可真会解释,把你对我的变态做法解释成对我感兴趣。”
他没有否认,嗓音低沉:“只有感兴趣,才会喜欢,然后才会去琢磨你的心理,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闻柚白没那么容易被洗脑,她的思想也自有体系:“或许也可以换成另一种解释,你不是对温岁的心理不感兴趣,而是因为你太过喜欢她了,喜欢到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会无条件纵容她,你知道她的心机,知道她的虚荣,但依旧给她镀上了一层爱人滤镜。”
“不是。”谢延舟很清醒。
他对温岁的纵容就只是因为温阿姨,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去管她的心里想法,只需要表面上顾好她即可,所有人觉得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的精力,事实上,对他来说,很多都只是举手之劳,根本上没花费多少精力。
他当然知道温岁虚荣、心机也很多,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并不在意她的品性如何,他唯一管过的事,就是不让她交那个乱七八糟的男朋友,温阿姨叮嘱过,要让她找到幸福,找到一个爱她的好男人。
“我不爱岁岁,也不可能会爱她。”
闻柚白浅笑:“多薄情的男人,说不爱就不爱了,你说你爱我,但你不会娶我,你说你不爱温岁,但一直保护着她,要娶她回家,你的爱既矛盾又低贱。”
谢延舟摸了摸她的耳朵,手上的触感有些凉,但很柔软,他弯了弯唇角:“不管我贱不贱,你现在该休息了,闻律师,等休息够了再来骂我。”
闻柚白身上隐隐作疼得难受,她不想睡觉,她只想鼓着气,把谢延舟气个半死,最好两人再互相大吵一顿,他再对她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然后他气得摔门离去。
她只要想一下这个画面,就感觉胸口郁气疏散。
总之,她想看到的不是面前这个好脾气却隐忍的谢延舟,而是以前那个一碰就爆炸的谢小少爷,谢老狗。
谢延舟见她手上还拿着手机,很无奈地朝她伸出手:“把手机给我吧,不看了。”
闻柚白点开了朋友圈,正好就刷到了温岁,她发了一组图,她和谢延舟,她和徐宁桁,她和盛司年,她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脉很广,也的确是小公主,长得漂亮,身材好,家世好,跳舞好,不管怎么样都是顶配。
至于性格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温岁的朋友肯定也能欣赏得来她的性格的。
闻柚白只希望温岁别总是来烦她,在她面前舞来舞去。
她这次受伤,和温岁有关系吗?
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谢延舟,反倒换来他轻飘飘的羞辱和质疑,觉得是她疑神疑鬼,胡思乱想,明明学法律,却没有丝毫的证据意识,最后他再看似公正,实则偏心地为温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