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闻柚白送了过去。
闻柚白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她面色很平静,安安静静地看完了,仰起头看着他。
他垂下眼眸,在她的眼里看到了隐隐的水光,倒映着他的轮廓和身影,她漆黑的瞳仁里只有他。
谢延舟弯了下唇角:“这一封还满意吗?”他没写什么特殊的内容,就是一些日常的问话,他同她分享了他今天的工作,文字比口头的语言更容易表达,他平时根本做不到同她吐槽他工作上遇到的蠢货,但通过文字,他可以,在这样的沟通交流中,他们的关系好像更加亲密。
闻柚白睫毛轻颤,心口微疼,是啊,谢延舟也能写出这样的信,只要他有心,只要他愿意,可是当年写信的人就不是他,他就是想玩弄她,想看她笑话。
她忽然很难过,不知道是为现在的自己,还是过去那个空欢喜的傻子。
谢延舟的手摸上了她的脸,他的指腹摸到了冰凉的泪水,他低声:“怎么哭了?”
闻柚白问他:“你怎么不用印章了呢?那个印章在哪里?延舟,我想看到那个印章。”她手上还拿着那封信,她指着他签名的落款处。
“这里,应该是那个章才对,而不是你的签名。”
听在谢延舟的耳朵里,这就是凌厉的刀片。
她是在说,能拥有她的人,不是他谢延舟,而是徐宁桁,是吗?
他胸口沉闷,偏偏她深情专注地看着他,眼角还有隐隐的水光。
最痛不过温柔刀。
第182章 灾祸
闻柚白约徐宁桁见面的地点,是一家酒吧。
原本她是想约咖啡厅的,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酒吧,也是本地一家特别出门的酒吧,但并不是谢延舟那群人爱去的酒吧,更多是普通人认定的绝佳猎艳场所。
徐宁桁似乎并不适应这里,他一进来,就好像误入盘丝洞的唐僧,周身立马就缠绕上好几个人,有女人,竟还有男人,他抿着唇,想尽力沉着脸,散发出冷气吓走人,但效果并不明显。
闻柚白走过去,还听到有个女孩说:“我就喜欢你这种欲拒还迎的禁欲男孩了。”
闻柚白忍不住笑了。
徐宁桁似乎感觉到了,他看了过来,见到闻柚白的那一瞬间,好像小鸡看到了鸡妈妈,他松了一口气,抿起唇角,朝她的方向挤了过来,他站在了闻柚白的身边,耳朵通红,忍不住小声道:“柚柚。”
像是在求救。
闻柚白好笑地弯了弯唇角,对那些人说:“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方便。”
有个女孩歪了歪头:“你们是朋友吗?还是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徐宁桁回答得很快,他镇定地继续道,“这是我女朋友,不好意思,我不能给你们联系方式,因为我非单身。”
那几人都有些失望,另一个油腻的男人还忍不住道:“气质这么干净,居然是异性恋。”
闻柚白这下是真的没忍住,笑个不停,她歪头看徐宁桁,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当然和当初的那个少年不一样了,尤其是离开校园的这四年,他在商海沉浮,不可能身上丝毫不沾铜臭味,可是,他的气质里又有柔软清澈的一面,尤其在酒吧暧昧氤氲的氛围衬托下,越发分明。
她听到徐宁桁的回答,眉心微微跳。
徐宁桁目光深深:“柚柚,你不会生气吧?我只是……如果我不说你是我女朋友,他们……”
“没关系的,我明白。”
徐宁桁眼里浮现清浅的笑意。
闻柚白的脑海有一瞬间冒出了个诡异的念头,一个成年男人,他曾经醉心学术科研的时候,这么单纯很正常,但这几年,他回到南城,应该没少应酬,没少来酒吧,他还这样吗?
很快,她就把这个念头抛在耳后,只笑她自己内心太过阴暗。
两人在卡座坐下,闻柚白点了两杯果酒,浓度并不高,很适合浅酌。
徐宁桁拿出他的那些信件,他只是觉得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缘分。
谁能想到,他当年为了完成学校任务,为了锻炼自己而写的这些信,竟送到了闻柚白的手上,他当年的笔友竟是闻柚白,那个他多年后才会遇见,才会爱上的漂亮女孩。
他还留着这些信件,其实只是因为家里照顾他的阿姨会帮他分门别类地收好他从小到大的所有东西,他对这些信的记忆也很模糊了,他也只是把那个素未谋面的山区女孩当做普通的一个笔友,活动结束后,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找那个女孩是谁,写信的时光在他的一生中显得如此平凡。
直到现在,当他得知那个女孩就是闻柚白,那些尘封的记忆又拂去了尘埃,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镀上了一层明媚的光,这段岁月因为她的存在,而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