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一下大腿,跳到地板上,脚底心当即窜起一股凉意。
北京十月的天,凌晨气温应该只有十度左右。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单薄的夏季睡衣,再看看被小陈附身的男尸身上的长衣长裤,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起来:“1975年的叔叔,对于您的英年早逝我深感同情。但现在我误入宝地,想借您的衣服江湖救急一下,您不高兴的话就去找小陈,与我无关。”
朝男尸虔诚地拜了三拜,动手脱起他的衣裤和黑布鞋,穿到自己身上。
粗布衬衣上面有血迹,她就翻个面穿,不会那么显眼;
裤头太宽,她就扎紧皮带;
袖子、裤腿太长,她就卷上去好几圈;
最后还把男尸的手表脱下来揣兜里,她需要看时间。
换装完毕,为身上只剩下背心和短裤的男尸仔细盖上白布,又双手合十朝他虔诚地拜了三拜。
这厮薅男尸羊毛薅得真干净,男尸要是变成丧尸,第一口咬小陈,第二口咬的就是她,两个欺负尸体不能动的混蛋!
杨思情趿拉着比自己的脚大好几码的黑布鞋,鬼鬼祟祟地离开太平间停尸房来到户外。
太平间就是座古古破破的大平房,建在医院最后面的角落,平时除了搬运尸体的护工,没人乐意来。
现在已过五点,天蒙蒙亮,她边走边转着脑瓜子新奇地打量七十年代的海淀医院,等走到医院门诊楼区域,视野豁然开阔。
四下里扫地的扫地,修剪绿植的修剪绿植,还有端着饭盒的人从院门外头往里走,见到杨思情都要多看她两眼。
一个是她穿着脏兮兮的男人衣服,另一个是她长得俊俏。
杨思情走到医院门口看看左右街道,门口边上有个早点摊,老板在摊子后面和面团,老板娘拿着火筷翻滚油锅里的油条。
她昨晚只吃了一包泡面,还是在另一个时空吃的,肚子早就没有存粮,油香唤醒她肚子里的饿虫,闻着油香走过去。
老板娘操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唷,这姑娘长得真俊。”和面的老板闻言扭头看她一眼,“姑娘想吃点什么?东西都在板子上面。”指指挂在三轮车上的目录板子。
杨思情看着板子,很多东西都是几分钱,贵的也就一毛、一毛五,这个物价让她这个未来人有点受宠若惊:“好便宜啊!阿姨,给我来一碗炒肝,一个糖油饼,一张肉饼。”掏出十块钱给老板娘。
她的大手笔让老板娘吃惊,本来看她只能捡男人衣服穿,以为她是个穷光蛋来着。
老板娘一脸笑地接过钱,低头在围裙的大口袋里面找零钱:“姑娘,再给阿姨二两.粮票。”
杨思情茫然:“粮……票?”
“是呀,二两.粮票。”
可算杨思情学的历史知识没有全部还给老师,很快想起现在还处于计划经济时期,买东西是要各种票的。
真糟糕,小陈给的戒指能不能出粮票啊?
手伸进裤袋,心里忐忑地说:给我二两.粮票。
万幸,手心摸到一张纸片。
掏出来看。
四四方方小小的一张,颜色鲜艳,盖着公章,像邮票,也像小时候收集的那种动画卡片。
杨思情再次惊叹小陈给的高科技戒指太绝了,居然知道这个年代没有粮票寸步难行。
人家小陈都说了,他们的工作是很注重细节的。
“阿姨,给!”一张小小的粮票让她说话声都嘹亮了三分,给完粮票再接过对方找的一叠碎钱。
早点摊有在旁边围墙下摆了两张条凳给顾客坐,她拿上早点坐过去,就着碗沿嗦一口浆糊状的炒肝,再吃一口热乎喷香的糖油饼,整个精气神都滋润了。
这一早上折腾的,在睡得最香的时候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停尸房,紧接着一脸血的男尸诈尸起来给她做穿越的思想工作。也就是集美貌和勇气的她,换成其她软妹子,当场就得吓得改行去重生。
那个杨思情B发现自己穿越到先进的未来,会不会高兴得晕头转向?
其实想想,杨思情B才是个被锦鲤附身的幸运儿,而穿到1975年的她,只是个反对照组。
同名不同命,怎么倒霉的总是她?
人生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说光长得漂亮有个鬼用,运气决定命运!
天光在杨思情的神神叨叨中越来越亮,医院繁忙起来,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自行车也越来越多。
自行车的款式都是那种黑色的老式自行车,车间有一道横杠,她小时候见年纪大的老人骑过这种自行车。
看半天下来,没有一辆小汽车,当代人民群众的生活还是不够富裕啊。
吃完早点又坐到街道口的供销社开门营业,走进去,花一块八毛钱买了双三十五码的女式搭扣黑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