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哦……”
哪怕知道这会儿宫决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但詹太太还是客气地问:“宫少不进门坐坐吗?”
宫决难得表现出了点风度翩翩,他侧过身,为詹太太让出了一点路来。他说:“不用了, 詹太太要出门吧,请。”
詹太太已经有段时间没去看望儿子了,这会儿也就不和宫决客套拉扯了,微笑着点点头,就要先走一步。
“等等。”宫决突然又又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詹太太惊讶回头。
宫决迟疑片刻, 问出了声:“那只……狗, 养在楼上?我能去看看吗?”
俗话说得好, 如果一个人很难接近。
那么可以先去接近她身边的人。
有时候, 也可以是狗。
如果在江惜回来之前,他先和那只可恶的狗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江惜也许会……爱屋及乌。不,这个词不太对。
反正就是,他们的关系总会拉近一点点。
如果恰好,江惜不太会养狗,而他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掌握了充分的养宠知识……也许会再拉近一点点?
“狗?”詹太太愣了下,完全没想到宫决为什么会问这个。
不过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所以很快就无比自然地开口说:“是在楼上。”
她叫来管家:“带宫少去看看小姐的狗。”
管家点点头,立马就领着宫决往楼上走了。
小弟们面面相觑,又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詹太太在大门口站了会儿,她稍作思考,还是又添了一句:“小心看着点,别让狗咬了宫少。”
管家:“哎!”
这头小弟们仰望着宫决上楼的背影,挤出来一句:“决哥大气。”
“是啊,之前那样都不和狗计较。”
“呃,和狗好像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大家呆了下,一想也是。
不知不觉,他们就都上了楼。
流浪过的小狗,总是更黏人一些,刚一听见开门声,就扑了过来。
宫决没养过小动物,一瞥见那道尾巴都甩成螺旋桨的小身影,他嘴角一勾,还没等高兴哄一只狗狗手到擒来……
管家一个快步上前,挡在了他和狗的中间。
就仿佛是站在鹊桥上的王母。
宫决:“……”
宫决垂下眼,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管家连忙说:“怕它不知天高地厚,咬着您。”
宫决皱了皱眉:“一只小狗,能把我怎么样?”
管家心说就算只是磕破您一点皮,我们也不好和宫家交代啊。
当然,他嘴上不会这么说,所以只管恭恭敬敬地把人往里带:“您先坐,我让人拿点狗粮过来。”
完全是把宫决当成来玩儿狗的了。
宫决不知道管家的想法。
他最近也知道,比起江家,江惜似乎和这个詹家更加亲近。所以他容忍了管家的无礼,只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就继续往里走了。
这时候小狗也发现了,来人身上的味道并不是它所熟悉的,于是扭了扭屁股,就往小窝回去了。
没一会儿。
狗粮、狗玩具都拿来了。
宫决蹲下身,左手抓狗碗,右手抓玩具,开始尝试逗狗。
“别,别!您可别让它这么吃粮,当心咬着您!”
“决哥,这狗也太脏了,怎么还流哈喇子?”
管家和小弟们惊诧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一会儿去拦小狗。
一会儿又企图劝住宫决。
宫决的成为一个宠物大师,培养深厚感情的妙计,还没开始就中道崩殂了。
十来分钟后。
宫决屈起手指,抓着玩具球的指骨都泛起了一点白。
这时候他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他的眉尾往下压了压,连带着底下那双蓝色的眸子也透出了极强的压迫感。令人联想到狼。
“我他妈有那么金贵吗?”宫决吐出冰冷的声音。
管家毫不怀疑,躬着身说:“当、当然。”
宫决对宫家在东城有多高的地位,他是一清二楚的。但他心里没什么实质性的感觉。无非就是拍马屁的人变得格外的多。
他虽然觉得那些人的面孔很可笑,但当他高高在上地俯视时,并不会觉得宫家的一切会给他带来痛苦。
直到现在。
宫决这才觉得,他宫家独子的身份原来给他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江惜养的狗。
他们都不敢让他碰。
“我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多屁话?”宫决沉声说。
这话是对着小弟们说的。
小弟们有点怕他,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说:“和您打架的是人。既然是人,就是能沟通的。这和狗……那怎么能沟通呢?”
宫决眯起眼,冰冷地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