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瞧见了,当即开口,冷声道:“方才怎么不早说?”
脚都快磨破了,幼蓁还跟着他走,若是四爷早知道,竟然不会让幼蓁吃这个苦头。
“我也不知道伤得这样狠,”幼蓁被四爷一训,立即认怂,“表哥,我脚背都红了,你不要再说我了。”
受了伤还要被训,那多伤心呀!幼蓁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
四爷拿他没办法,在宜春将要拿过来,四爷亲自接过,蹲下身,将膏药细致的涂在幼蓁受伤的肌肤上。
涂完药,四爷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顺着幼蓁的脚踝往上,替她按摩小腿。
四爷自幼学习骑射,四肢酸痛是常有的事,久而久之也就会了些推拿的功夫。
幼蓁被四爷用力的手掌按地连声呼痛,但若是经络不立即疏通开,后面疼的还是幼蓁自己。四爷这次可没惯着她,直到两边全部按过,幼蓁反复确认自己的腿一点儿也不酸了,四爷才放过她。
“表哥,”又称坐在椅子上,攥着四爷的一百,昂着头看他,“你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幼蓁可不是胡乱猜测的,方才四爷没有跟着她进屋门,又毫不留情地给她按摩,全程没一个好脸色,好像有人欠了他几千两白银似的。
四爷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幼蓁,伸手拧了拧她的脸,只扔下两个字:“等着。”
说完,四爷便转身出了门,吩咐苏培盛去膳房传膳,幼蓁愣愣坐在原地,捂着脸发懵,不知道自己又有哪里惹到表哥了。
幼蓁回来的突然,膳房已经尽力备膳,还是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午膳尽数送来,幼蓁已经等得肚子空空了。
这里的大厨自然做的是苏州菜,幼蓁喜欢,四爷跟着幼蓁吃了这大半年,也逐渐接受了苏州菜的口味。
用完膳,幼蓁觉得眼皮子发沉,想来是今日上午出游太费精力,眼下只想午歇,四爷也不拦她,反而还和幼蓁一同上了床榻。
四尺宽的沉香木拔步床并不窄,于幼蓁一人刚刚好,多个四爷,那便有些局促了。
这床榻上的摆设俱是按幼蓁的喜好来布置的,头顶是粉绡罗帐,上面用银线绣着月季花,封边处垂着同色流苏。
榻上衾被也是藕粉色的,幼蓁喜欢这颜色,但四爷显然是不太能接受的,拎着那锦被看了许久,才沉着脸躺下。
幼蓁看着觉得好玩,偷偷藏在被子里窃笑两声,就听得四爷问她:“上午那个姓李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幼蓁愣了愣,才想起来,“表哥你是问那位李公子?”
听到幼蓁如此礼貌地称呼对方,四爷黑着脸问:“你见过他?”
“我不记得了,”幼蓁诚实答道,“每回外男来访,太太都不许我过去,只有家里派人,或是一些女眷上府,太太才允我去会客的。”
四爷听了面色稍霁,但也更加厌恶那个有眼无珠的李家公子,许是他不经主人同意,在佟府里游荡,才找着机会偷看幼蓁。
哪怕四爷知道那人是痴心妄想,也压不住心中的郁气。
奈何幼蓁和他说完话,就撑不住睡了,小姑娘乖乖卧在一旁,纤长浓密的睫毛静静垂着,眉眼间有淡淡的疲惫。
四爷只能作势在幼蓁脸上轻捏了两下泄气。
这一日,他们没有回行宫。四爷休沐三日,便陪幼蓁在佟府住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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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蓁原是想领着四爷在苏州城里转上一圈,未曾想到表哥几乎没让她出过院子,只有最后一天,幼蓁实在坚持,四爷才带她去了一趟戏院。
佟府回行宫的马车上,幼蓁气得不想和四爷坐在一处。
“都怪你!那么多好玩的地方都没能去,这一趟白来了!”幼蓁气鼓鼓地瞪着四爷,手心推搡,想把四爷推到马车另一边去,可惜没什么力气,被四爷轻松握住。
“是表哥的错。”如今四爷说这句话说得越来越顺口了,实在是前些日子太忙,如今得了空,他一时就孟浪了。
幼蓁委屈:“表哥定然是故意的!”
怕是心里要记着上巳节那日被孩子叫叔叔的仇呢,还有那位李公子,表哥肯定是吃醋了。
幼蓁原本不懂,偷偷问了宜春,才知道四爷那日生气是因为看到李公子对她献殷勤,这就叫吃醋。
四爷听了幼蓁的控诉,脸上划过不明显的尬色,他起先是心里憋着一股气,但知道幼蓁对旁人没那个心思,不一会也就散了。
实际上是因为这回住进了幼蓁的闺房,那粉色帘帐四爷本不喜欢,但四爷没想到的是,在那张床上行事,别有一番隐秘的意趣……
这话是不能和幼蓁说的,否则她要翻脸,四爷只能三缄其口,自己慢慢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