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秒电话才被接起,视频那头的杨舒栖似乎正在什么光线较暗的地方,声音也很吵,轰隆轰隆的,倒像是……她正想着,视频那头的轰隆声弱了不少,光线也明亮了一些。
“你在店外面?” 杨舒栖问。
陈愿愿眨眨眼,看了眼塑料广告牌似的已经掉漆的店名,犹豫道:“好像是吧。”
她正说着,店内有人走了出来。
其实陈愿愿只见过杨舒栖一次,还是在去年的学校迎新晚会上,但就是那一次,杨舒栖对她说了一个在那时的她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提议。
“你……”陈愿愿打量着杨舒栖的衣着,犹豫着开口。
但杨舒栖像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一样,那张清丽面庞露出一点笑,“我在做兼职。”
“哦哦,这样啊。”陈愿愿连忙点头,思索着自己刚刚是不是有些太大惊小怪了,会不会被她误会啊。
看着面前这张漂亮纯真的脸上露出那种纠结的小表情时,杨舒栖几乎都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这张脸真是总给人一种纯然的无辜感,她心想。
“ 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我来找你商量商量,”她又想起什么。
“你是不是很忙啊?要不我晚上再来找你?”
“没事,你进来说吧,晚上我还有个兼职,也都一样。”
陈愿愿讪讪一笑,“啊,这样啊。”
“你明天有时间吗?”
*
林睨赶回到家中,在阳台望了望陈愿愿房间,没发现什么动静,倒像是还没回来。
她掏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这次却显示正在通话中。
林睨咬了咬后槽牙,神情凛然中含着股怒气,她从兜里掏出烟,倒出一支叼在嘴里,快速点燃,深吸缓吐。
烟燃尽,她丢在地板上用脚碾灭,星火熄灭,只有一股淡而缥缈的烟还在,就像林睨此刻的情绪,只能看到一股烟,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的那股火燃到了什么程度。
她下楼启动车子,往俱乐部开去。
俱乐部叫“风起”,这个名字是当时林睨和陈焕磊商量着取的,意为风起北泽,归落江荷。
此时俱乐部里,林灼正在跟李铮打乒乓球,两人实力差距太明显,林灼脸色铁青,打不过还硬要打,李铮也不放水,打到最后,自己都被气哭了。
于是,李铮正忙着哄人。
林睨到的时候正好就看见这样一幕。
“铮子,陪我打一场。”声音一出来时她都愣住了,因为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她把拳击手套丢给李铮,冷着脸给自己也戴上拳击手套,站上了拳击台。
“我艹,睨姐要打拳?”俱乐部的一个成员停下手中动作,惊讶道。
其他人也被这一句吸引着往拳击台上看,二楼的人探出了头。
俱乐部的人基本上都看过林睨打拳,除非是后两年才来的,那可能没看过。
林睨打拳可以用两个词形容——
“不要命”“疯子”。
尤其是她大一那年,那是她最为疯狂的一段时间。
俱乐部的人基本上都和她打过,即便男女天生有力量差,但在林睨那都完全不够看,她打拳又凶又狠,灵活多变,往往一眼能抓住别人的漏洞,然后快速攻陷。
记得有一次,俱乐部新来了个大块头,又高又壮,仗着自己体型大力量强,不怕死的要和林睨打,结果当天晚上就哭着回家了。
李铮懵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嘴张大,一脸的不可置信,在那张硬朗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滑稽,“睨姐,我?”
“就你。”林睨把拳击手套往手上戴,提前摆好进击的姿势,手臂上的肌肉凸显,线条流畅,是很具观赏性的那种,并不夸张。
林灼这会也不哭了,眼泪要落不落的挂在眼睫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开始上扬,大喊:“姐,帮我报仇!”
李铮其实算个业余拳击手,他没事时也喜欢去拳击馆里打两场,他的实力属于打职业不行,打两场业余玩玩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他就成了俱乐部里唯一一个能和林睨打的人。
“敢应吗?”林睨狭长的眼攻击性很强,带着挑衅,但此刻却端显几分沉重。
李铮不是那种无脑莽的人,他也就长了副硬汉脸,看起来像,但架不住有人起哄。
林灼看热闹不嫌事大,疯狂用言语挑衅李铮,“就知道你不敢,弱鸡!”
“哎呀,也不知道谁吹牛,现在上擂台都不敢呢。”
“就你这种,我一拳一个!”
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让李铮想掐死他。
但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所以,他给自己戴上了拳击手套。
场面一度热闹,俱乐部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来看这场并不专业的拳击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