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苍杪笑了:“等把师父接回来,我们就跑出去玩儿,才不管他和师兄怎么样呢,就让他俩在灵筠山上待着吧,我肯定是要和你一起游山玩水的。”
一提起玩儿,他就滔滔不绝:“之前去江南,没赶上什么好时候,天天在下雨,下得我心烦。我们这回三四月便过去,定是花好水好的好风光。”
“这次出去,还要带上明焰吗?”晏兮这话,其实也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果然,苍杪身形一顿,然后说道:“不带他。小叛徒,这回让我逮住他,我必要罚他在后山思过谷面壁十年。一天都不能少。这臭小子,就是念着我脾气好,竟然敢算计到他亲爹——我的头上,你看他什么时候搞你了?就是欺软怕硬!气死我了。”
晏兮边帮他穿衣服,边笑了:“你也就是嘴上说着要罚十年,说不定一两个月之后就心软了。到时候可不要半夜偷偷给他送夜宵去才好。”
“我才不给他送夜宵。我那夜宵就是给狗吃了也不给他!小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等抓回来我不打烂他的屁股。”
苍杪在心中立了毒誓,明焰这臭小子,绝对免不了一顿好打!
第73章 心软
路上,苍杪从心里仔细盘算了一下如今的处境——自己没有一命呜呼,而且还捡回了一些修为;牧依白没有变成魔女,也没有天天在郁明洲耳边说宋雎的坏话;晏兮也没有一时冲动去找师父报仇,更没有死在谁的剑下。
这世界上的一切好像都站在了他这边,但苍杪却偏偏生出诸多的不安。
星宿涧门口的业主成宜早就不知所踪,想来不是去翘班吃酒醉倒在哪个犄角旮旯,就是已经被魔界策反。
苍杪老早以前就想不通,这么重要的一个地界儿,干什么叫一个拇指孩儿来守着,说不定从哪里吹来一阵邪风就给他吹跑了。
洞中光景与多年前别无二致,苍杪手中的纯昀剑鞘上有东西在闪,他拿起来端详一阵,对晏兮说道:“原来当年你对我就起了贼心。”
“乱说。我对师兄向来是毕恭毕敬,十分敬仰。”晏兮阖眼说道。
与苍杪在一块儿久了,别的没学会,他这满嘴跑火车的技术倒是见长。
苍杪几不可闻地“切”了一声,十分受用。
过了这个洞,星宿涧变得与印象中可大不相同了——山林皆为极为不健康的黄色,落叶凋零,流水浑浊,甫一进来,便有一股魔气迎面而来。
这风直接穿过苍杪胸前的大窟窿,然后凉飕飕地吹到别处去了。
他打了个冷战:“就算不往里走,我也能看出来咱们八成是找对地方了。”
宋雎身形一顿,说道:“或许我知道师父在哪儿。”
他走在前面,牧依白紧跟其后。苍杪与晏兮对视一眼,也跟上了。
紫霄派的人都是清楚的,郁掌门喜欢在外头捡东西,尤其喜欢捡人,更奇葩的是,他只收捡来的人当徒弟。
当年在外游历时,郁明洲无意中捡到走失的苍杪,把小孩送回家里,这便答应收为二弟子;而又过几年,郁明洲在狗嘴里捡来了一男婴,带回紫霄派,直接收作小徒弟。
而这一系列捡人事件的开端,是刚当上掌门的郁明洲来星宿涧历练时,在此处捡到了宋雎。
也就是因了这个缘故,宋雎每年都要跑几趟星宿涧,给成宜仙使送酒送点心,顺便看看自己被捡到的地方。
几人顺着幽径往里走去,竟越来越冷,苍杪这小弱缺身子板根本受不住,连忙吞了两颗牧依白事先送他的强体丸。
郁明洲正半倚在林子深处的一把篱笆椅上,浑身散发着一股不近人情的气息。
赤菟和一众魔修分立两旁,都低着头,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是几人前来,郁明洲半睁了眼,漫不经心道:“哦,你们来了。来干嘛?找我报仇?”
仔细看去,郁明洲旁边有个浑身血淋淋的小童,被施了某法,倒吊在半空中不能动弹。
苍杪定睛一看,与那小童竟短暂地对视了。
那小孩不敢看他,忙把眼珠转到别处去。
苍杪认出,那是明焰。
“怎么会,师父,我们来接你回家的。”苍杪率先往前迈了一步,行了个弟子礼,十分亲切地说道。
“诶,你怎么没死。”郁明洲语气中有些惊奇:“这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我这不成器的二徒弟竟然也能顶住那一剑,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郁明洲手中常年握着的玉扇不见了,换成了一把十分寻常的纸折扇。“哗”地一打开,他更悠闲地往后靠了靠。
入魔以后,他比以前犀利了许多。苍杪觉得他应当是破罐破摔、放飞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