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柯来这儿有正事,当然没继续拜佛,跟着长风往后山佛塔方向走。
“少爷!”佛塔后面一个侍女扶着一身白色素衣,面带薄纱的妇人出来。
甫一见面,妇人两眼泪汪汪,口称少爷。
时柯微不可差后退一步,长风上前扶起苏嬷嬷。
“嬷嬷您快起来,都是一家人,您不必如此客气。”
他是见过苏嬷嬷的,上手隔着衣袖快速把人扶起来,退到时柯身后。
时柯行了个读书人的礼节,温和道了一声,“苏嬷嬷。”
信息不发达的古代,他从未见过苏嬷嬷长相,唯独原主的记忆中还有些许残留。
时间太久,记不清楚。
苏嬷嬷注意到他们之间生疏的气氛,心中无声叹口气,少爷还是和她生分了。
若是表少爷知晓,又该如何伤心。
苏嬷嬷泪光闪烁,和时柯论起了从前,绝口不提最近的日子。
时柯时不时点点头又摇头,笑着陪苏嬷嬷回忆往昔,最后才听苏嬷嬷道,“少爷不日即将除孝,日后可做如何打算?”
时府绝容不下如此出色的庶子,时老夫人心眼比针小,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
少爷想要分家走人,有点难但不是不行。
可分家之后在寸土寸金的京都如何过活?
时府可会放过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万一大房一不做二不休,断了少爷的命。
即使过后少爷的座师同窗们查出是大房所为,也没有意义。
不如,“少爷搬来庄子上如何?”
苏嬷嬷想得很好,一来庄子上人多安静,有人伺候少爷可专心准备科举,二来苏家的事还要少爷帮忙,表少爷和少爷提前相处下这事更好开口。
时柯敏锐地察觉到苏嬷嬷疑惑之下掩盖的热络。
悲伤愧疚、急切关心,这些他都能理解,可是突然的热情,时柯不解。
当年,不,不是当年,应当就是这一年内。
这一年内,有什么事情发生,促使苏嬷嬷作出决断。
带着满心不解,时柯谨慎地选择后退一步。
他现在的生活很是平衡,不想被人打破。
更何况,有温泉庄子当做退路,他并非无处可去。
当即婉拒苏嬷嬷,“嬷嬷过虑了,出孝后岁寒直接搬去父亲置办的庄子上即可。嬷嬷这儿当最后的退路,若是哪天时府找上门来,再请嬷嬷出面解决即可。”
苏嬷嬷颇为不赞同,急迫地劝说:“少爷何至于舍近求远。那庄子还需收拾买些下人,不若与嬷嬷回去,庄子上都是家生子,必然对少爷忠心不二。”
时柯眼眸晦涩,嘴角却牵起一点弧度,摆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任凭苏嬷嬷如何劝导,他只坚持底线,绝对不去!
回去路上,这点笑一直挂在脸面上,看得长风身上发毛。
他搓了搓手臂,压下这种感觉。
时柯不过是个读书人,哪儿能让他这么大反应,像是见了他们顶头上司一样。
不过他倒是琢磨出点东西来,苏嬷嬷这是想拉进苏家表少爷和时柯的关系。
不过时柯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母亲那边有个表少爷活着。
长风这点消息还是自己查出来的。
赵毅出于某种原因只能暗示自己的手下对时柯尊重点,不要做出格的事,把他当成真正的少爷伺候,但是也不要太过头了,把自己当成真小厮就行。
长风转头琢磨了下,发现上司这话很有意思,但是细细一思量,他头皮发麻。
他是谁?
锦衣卫!
锦衣卫干什么的?
服务天子!
他们爹都没见过自己儿子这么孝敬过谁 除了头顶上那位。
现在上司说什么?
把时府二房当少爷伺候。
品,细品。
长风觉得这事儿不好办。
他只当不知道这话,把自己当成真小厮,时柯当成真少爷供着。
“过段日子让牧掌柜给胡商发帖子。”时柯突然出声,“算算日子,他该从关外回来了。”
长风条件反射应下,“是,爷。算算日子,就在这月中旬,正赶上中秋,还能吃个月饼赏月。”
中秋啊。
时柯想了想两个世界有什么可以互补的元素。
蓝星服务器的年味少了点,每年也就走个亲戚吃月饼,大家都是急匆匆有早八的社畜学生,没时间玩什么复古风俗,有时间的都在沉迷打游戏。
游戏。
时柯想了想去年的中秋,大家缅怀了下刚去世一年不到的老爷子,然后看了看月亮就回去了,外头倒是挺热闹。
但是时府冷清一片,半点烟气也无。
他问长风,“和我说道说道中秋的热闹和游戏。”
“游戏?”长风一琢磨,道,“祭月拜月赏月、燃灯观潮走月,偷菜偷葱饮桂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