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紧闭的眼中簌簌落出两行泪来。
白玉般的脸蛋红晕更甚,头顶的红灯笼洒下昏红的光,这泪也跟胭脂泪似的缠绵起来。
鼻尖相抵,耳鬓厮磨。
这样近的距离,她能看清对方纤长微卷的睫毛轻颤着,一两根上挂着的小泪珠也瑟瑟发抖。
秋风捻动灯影,索吻的少年泪水涟涟。
他依旧不碰她的脸,一手垫在她脑后,一手紧拥住她,仿佛小猫抱住了最喜欢的小鱼干。
就那样叼着半片唇,却一动不敢动。
不知是被暧昧的灯影与酒气迷了眼,还是因漂亮的脸蛋沦了陷,亦或是叫手臂处胸膛的炽热燎了原——
鬼使神差地,沈鱼跃卸了力。
难得金风玉露的一晚,彼色来授,她好像只能魂往与接*了……
身前的抵触消失,少年仿佛受到了鼓励,开始摸索着将怀中人的唇全部含住,轻咬磨蹭着。
尖锐的小虎牙偶尔刺过唇瓣,沈鱼跃没有回应,也没有制止,终是慢慢阖上了眼。
一双人影被灯烛映照在木门上,缠绵难分。
街口,匆匆赶来的小厮三人撞见此场景,火急火燎背过了身。
毫无章法的啃咬一顿后,身上与肩头忽然一重。
沈鱼跃睁开眼。
少年就那样搂着她,如同小黑抱着鲶鱼干*的样子,呼呼入睡。
沈鱼跃心情半是无奈,半是复杂。
“你们几个——”
她看了眼几个人缩在墙角的身影,“还不将人扶回去!”
几人连忙应声,过来将人架走,
刚被解救出来,沈鱼跃忽听得皇城的方向传来丧钟。
来不及平静、正慌乱着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
第47章 乔太医险蒙冤
次日清晨。
宿醉的封流尘比平日里晚起了半个多时辰。
捂着撕裂般疼的头,他缓缓坐起身。
昨夜酒后索吻的回忆争先恐后钻入脑海,他发现自己竟清晰地记得沈鱼跃每一个细微的情绪变化。
她的嗔怒与不喜,她的耐心与烦躁——
从抗拒到心软,乃至妥协,干燥柔软的掌心,唇瓣的温度与鼻息,以及放弃抵抗后的轻叹……每一个呼吸都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霞晕如绯悄然从面颊氲至耳尖。
他起身照了照铜镜。嘴角斜上一片嫣红。
被掐出来的红痕血丝微渗,没有半点消退之意,控诉着对方昨夜的狠心与不留情。
用食指触了触脸上带甲印的指痕,很容易便覆盖住了。
他轻轻地摩挲着。
这是小鱼在他身上留下的,第一道痕迹。
他自是乐意对方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他的骨骼疯狂叫嚣着,渴望她的抚摸。
可回想昨日,她的态度着实有些古怪之处。
她何意妥协他不敢妄自猜测,可那般下狠手地掐人皮肉,总他觉得对方是于他饮醉一事颇有微词。
他知她不讨厌酒,偶尔来了兴致,最爱月下饮酒。
难道说——
她只是不喜欢喝醉的人?
心下疑惑暂且不提,一想到自己昨夜不仅喝醉,还搂着人讨吻,越了雷池不说,简直是在池里打了个滚。
空无一人的内室,封流尘无声苦笑。
这半个月以来,他们都忙,这确有其事,可他何尝不知对方也是在借此减少与他见面?
他暗骂自己没出息,喝酒宣泄就算了,怎的喝醉了便这般孟浪?
万一……她自此再不愿搭理他怎么办?
做顿好吃的,再卖个乖,软言软语认错会有拥吗?
封流尘抿了抿唇,下压心头忐忑,为自己换上搭在屏风上、备好的衣物。
外间的小厮子明听见里头动静,询问道:“主子可需要洗漱?”
封流尘嗯了声,一面低头系着腰带,一面问道:“小鱼呢?”
“今早宫门下了钥后,王妃便递了牌子,火急火燎入了宫。”
子明端着盛了温水的铜盆与布巾来到内室,边走边道:“昨夜子时六刻,皇城里敲了声丧钟,今早辰时二刻又敲了两下——”
“谢贵妃,薨了。”
闻言,封流尘面色一变。
——
雪嘏殿主殿,东阁内,太医院的御医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贵妃娘娘躺着的床前,封昭背对众御医而立,面色阴沉如寒水。
左侧,封初尧麻木地坐在桌旁,握着茶杯的手不住地颤抖。
夜里刚接到消息入宫那会,他还会焦急怒骂,可现在他只能颓唐地坐在此处。
滚烫的茶水洒在他的虎口,可他依旧呆呆地无有反应。
“昨日才见过面的……”他喃喃道。
“六殿下还请节哀。”
香腮粉面、媚眼如丝的宫娥温顺跪坐于他腿侧,从胸口掏出丝巾想要为他擦拭手上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