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皇帝,沈鱼跃微笑道:“陛下若想补偿小女,答应两件事即可——”
“其一,温瓯瑞等人涉嫌谋反,秋后行弃市之刑,可福清并未切实参与谋反事宜,还请陛下允小女为他收敛尸骨。
其二,为小女即将开业的凶肆赐一块匾额,并允小女继续参与大理寺接手的案件。”
——
从御书房出来,封流尘便不住的偷看沈鱼跃。
沈鱼跃忍了一路,终于顿了步。
“你……”
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少年歪了歪头粲然一笑:“我很高兴。”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鱼跃本以为会见到少年错愕难过的样子,谁知对方只是轻轻道了句:“我知道。”
“那你高兴什么?”她不解。
“就是高兴。”少年翘着嘴角答道。
“随你。”
沈鱼跃吐出一口气,懒得同人打哑谜,继续往前走了去。
封流尘怎会不知这人心里的打算?
她是惯会争取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的。当初验尸是这样,现在留在他身边也是。
可就算如此,他也是离她最近的。
她要的,只他能给。
他当然希望她是那个意思,也渴望得到她的回应。
可他同样也清楚——
她只远远看他一眼,他便会打心底地雀跃。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他便不会让她输。
静静看了人背影一会,少年大跨几步跟上。
这厢沈鱼跃转过一个路口,迎面撞上沈渺依与一着明黄色四爪蟒袍的男子。
她愣了一下,看清男子身后沈渺依的口型便要行礼。
“咳咳,免礼。”
俯身一半,沈鱼跃闻言,从善如流起来。
看两人这个方向,是要一同去御书房么?
这时封流尘也绕过了路口。
太子封雁珩咳嗽着摆手,免了这未曾谋面的弟弟的礼。
少年站在沈鱼跃身侧,打量着自己这便宜兄长。
听说太子是早产儿,自小体弱多病,是打从娘胎里带的疾。他出生后皇后缠绵病榻,没多久便去了。
如今一见,步履虚浮,脸色苍白,唇略缺血色——
当真是一幅羸弱样子。
“阿姊!”
沈渺依笑着走来,却停在距离她两米左右的地方。
她提起自己的衣裙,献宝似的与她展示了一圈,道:“阿姊觉得好看吗?”
朱红圆领袍,颈间曲领方心,腰系革带与绶——这是件文士服,不过依照女子的身形做了些改制。
“自是好看的。”
沈鱼跃笑了笑,由衷道:“很适合你。”
封流尘看了人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黑衣,陷入了沉思。
这厢,沈渺依羞赧地低下头,捋了捋耳发,小声道:“渺儿现在是国子监女学的一名太傅哦。”
“你已经……”沈鱼跃眨眨眼,诧异道。
沈渺依重重点头:“那日听了阿姊一番话,渺儿便一直在尝试,恰逢太子殿下向陛下请旨兴办女学,渺儿便斗胆一试,承蒙殿下不嫌弃。”
听姐妹两谈话涉及自己,封雁珩微微一笑:“沈女傅不必自谦,你博才多知,将世家小姐们教得很好。”
沈鱼跃只觉头脑中一闪而过什么。
想起之前气急败坏、找她的某人,她想了想道:“不知可否与渺儿说几句体己话?”
封雁珩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姐妹两离开后,氛围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那两起案子的事孤听说了,”封雁珩忽然开口道:“你二人的实力,朝廷已有所耳闻。”
封流尘抬眸看他,心中警惕起来。
“你不必紧张,孤此番只是想——”
他话未说完,忽然脸色一变,从怀中取出手帕,剧烈咳嗽起来。
缓了小会,他才道:“动了旁人的点心,便少不了有更多眼睛盯着你们。”
“下起案子,你们只能胜,不能败。”
“孤言尽于此。”
封流尘心中微震。
这厢沈鱼跃也得知了沈渺依退婚,及沈照舟突然为他们说话的始末。
自上次一别,渺依开始做出新的尝试,奈何沈家管着她,封程佑拘着她。
听闻太子要办女学,她干脆一咬牙,找上了沈家背后的主子,封程佑的顶头大哥——太子封雁珩。
而太子这边,一面正在为女学寻找合适的老师,一面又有老六带着全部卷宗来找。
太子身为储君,惜才却不能贸然出头,便假沈照舟之手,卖了他们三方的人情。
沈鱼跃听完沈渺依的解释,心情很微妙,回来时又见少年面色凝重,不由心下疑惑。
“小女谈完了话,便不耽搁殿下的时间了。”她福身。
两方人各自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