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娘前天有过来?”江员外有些诧异。
身后小厮俯身与他耳语几句,才道:“此事需问内子。”
两人便又坐了一会,等来端庄大气、笑吟吟的妇人。
沈鱼跃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江夫人态度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道:“辞退她是因我误会她偷窃了我的一只耳坠,前些日子消了气,寻她叫她不用攒钱买来还我。”
“下人们都知道的。”她强调道。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要不是知道彩娘当天回去后便要堕胎,她差点就信了。
“夫人遗失的坠子长何模样?”
沈鱼跃从衣襟内掏出捂得热乎的大理寺卿令,笑眯眯道:“我们查案时一并为您找找?”
江员外夫妇面色俱是一变。
“彩娘被辞退时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前天她从贵府回漓水村后便动了打胎的心思,你们还不知道吧?”
“这……”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
江夫人神色已有些许动摇,看来还需再加把火。
念头刚起,她身侧的封流尘已经开了口:“听说江公子是这届会试的会元,眼下殿试在即,江夫人还是莫要隐瞒,协助办案的好。”
拿儿子的前程威胁母亲,这一招立竿见影,江夫人心一乱,哪还顾得上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当即便什么都交代了。
两人出江府时,黄昏的尾巴已彻底隐入了暮云。
走了没多久,封流尘忽低声道了句“跟我来”。
沈鱼跃云里雾里跟着他走进了一个小巷。
“出来罢。”
什么东西?
只听耳边咻然一道风声,她一分神,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差点将她吓得跳起来。
黑衣人见状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傻气同封初尧相差无二。
他粗声粗气报了个名字,沈鱼跃听出他是当初藏匿在百姓中帮她造势之人。
“六王爷那边有进展了?”沈鱼跃无奈扶额,道:“下次别笑了。”
天机摸了摸头,倒豆子般交代了赵东来与永胜堂等三方人马的境况。
除了赵东来今日去过一次昌平赌坊,余下地方都尚未有动静。
永胜堂目前也还未发现端倪。
作为弋阳县最大最出名的药铺,京城总店的第一分部,管理却十分井然,如铜墙铁壁般叫人一时半会找不到突破口。
“二位可先回去稍作休息,”天机冲两人抱拳,道:“我们这边一有消息便会立马派人联系二位。”
随着黑衣人天机于暮色中消失,沈鱼跃终于迎来久违的下班之感动。
一回到府中,她便飘进了卧房,留封流尘在院中,与被绑在抱住上的两个倒霉蛋面面相觑。
这一觉睡了仿佛一世纪之久,一扫穿越以来的疲倦。
再次醒来是被外面的低语声吵醒。
“拿走首饰的人确是赵东来!”
院门处,是先前回禀消息的天机。
他道:“他终于沉不住气,趁着夜色带着东西去了昌平赌坊!”
“现在是什么情况。”封流尘顿首。
“从北城门跑了出去,六爷着人做了三角标记,正带人远远跟在他身后。”
“九殿下,我们走!”
天机运气,足尖轻点,已然消失在暮色中。
封流尘正要跟上。
“等等——”
他一回头,只见沈鱼跃披头散发,睡眼惺忪地扶着房门,好好的衣裳已经被睡得皱巴巴。
“我也要去!”她可是发过誓要亲手抓住害她的人的。
“确定?”
“清醒且确定!"
看着封流尘朝她走来。
沈鱼跃尚且不知即将发生什么。
第7章 小屋暗径人徘徊
庭院内。
沈鱼跃眯了咪眼,忍不住仰首对月打了个哈欠,突然间天旋地转。
等她回过神来,天幕中的弦月已然放大数倍,近在眼前。
耳边是风声簌簌,带着一丝寒意的月光照在沈鱼跃脸上。她上一秒还在‘脚踏实地’,下一秒忽然被人扛在肩上,带上了天。
万幸她反应快,提前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才没有在大半夜里尖叫出声,将半个弋阳县城里的人都吵醒!
沈鱼跃被风吹得脸疼,将手肘支在人后背上撑着自己的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小王八蛋事先居然有不打声招呼,这是诚心要她出丑吗?
心眼太坏了!
还有,他这是什么姿势?!
他们是在赶路啊大哥,不是偷人,你把一个大姑娘扛在肩膀上是要怎样?
抱着,搂着,背着,哪一种是烫你手了?这肩膀也生得那般硬做什么?咯得人肋骨痛!
沈鱼跃忍了又忍,捱了半晌实在遭不住,只怕落了地她就得咳血出来,于是委婉地向当事人表达了自己希望能换一个飞翔姿势的朴素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