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这孩子十岁出头便跟着我了,内子去得早,也未留下一儿半女,对于惜玉,我一直是当她拿亲闺女看待的。”
回忆起往事,牛开光不免有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感,眼眶红了一圈:“她自小活泼开朗,是戏班子里的开心果,没人不喜欢她。
后来长大了成了阁里的台柱子,那也是沉稳可靠,与人有爱,又提携后辈,大家私底下对她风评也很好。”
“那方才在楼上大家谈论的偏心之事是?”封初尧问。
“这事惜玉同我提过,说屏儿名利心太重,浮躁得很,得先磨一磨去去性子。”他说着,忍不住道:“屏儿也是做事踏实的好孩子,万不会有——”
“行了,”封初尧打断他,“这事本王自有判断,不必再说了,下去罢。”
“是……”
第二个被带到的是妙语。
她还穿着英台身边的丫鬟银心的戏服,脸上带着旦角的妆面,两行泪痕显著,显然是刚哭过的。
“听说昨夜你最后找过死者,所为何事?”
“我饰演银心,惜玉姐有些关于演出的细节要确定,便约我晚上见面……”
封初尧又问:“死者昨晚可有异状?”
“当时惜玉姐脸色有些白,”妙语低着头,捏了捏衣角:“正穿着一身戏服红衣底衣,好像在、在练习最后一场的蝶舞。”
沈鱼跃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皱了皱眉:“怎么吞吞吐吐的,莫不是有所隐瞒?”
“这……”妙语犹豫了一下,抬眸道:“惜玉姐她……没有穿小衣……”
几人对视一眼,封初尧微咳一声:“还有吗,可有遇见其他不同寻常的事?”
“小女去惜玉姐房间的路上,在走廊转角遇见了翁衍哥,他面色惊恐,撞见小女还埋怨小女走路无声吓他一跳,然后匆匆下了楼。”
“他出现在那作甚?”封初尧问。
妙语想了想,道:“阁里男子住三楼,他大晚上来四楼,除了找惜玉姐对戏,小女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知道了,你下去罢。”
“是。”妙语福了福身,推开房门离开了。
几人正要继续传唤翁衍,天机和武曲便一人端一只托盘推开了房门。
“主子,”天机率先上前,托盘里呈着一卷起的宣纸,一片天蓝色衣角与一只素白绢花。
“我们在死者房间中找到了一纸遗书,指控翁衍昨晚强|暴于她。遗书里提到这衣角是证据。绢花是在死者梳妆台上找到的,那底下还有一个积了不少灰烬的火盆。”
待他说完,武曲也捧着一个小布囊上前:“另外,留下还在翁衍房中的床底下发现了未用完的白磷。”
这次案件的证据指向这般明显么?
几人面面相觑。
“传翁衍过来,看他怎么说。”
第68章 另有隐情疑自焚
“主子,翁衍带到了。”武曲将人带到屋内请他坐下。
同妙语一样,翁衍也来不及换下戏服。但他的神情可不似妙语凄然,反倒多了许多惶恐。
彩蝶斗篷逶迤而下,他在入座时被绊了步,险些连人带凳摔在地上。
封初尧板着脸:“知道为何将你留到现在才开始审问么?”
“知、知道,惜玉咽气前指、指向了我……”翁衍有些坐立难安,“但我冤枉啊!”
“我、我们是同乡,又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我没有理由杀她的啊!”
“脱罪的话先到此为止吧,”封初尧摆摆手,问道:“妙语姑娘说你昨夜神情慌张出现在四楼,你有什么想说的?”
“那是她的一面之词!”翁衍忽然情绪激动道:“我没有去过四楼!”
封初尧摇了摇头,看向他道:“小先生,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翁衍先是脸色一变,又很快镇定下来。
“与他说那么多作甚?”封流尘皱了皱眉,示意天机将他们找到的证据给他看。
正想装一会的封初尧见状只好问道:“你没有去过死者房间,那衣角是如何留下的?”
“这……”
“你也不用想着怎么编了,那件衣服现在就在你衣柜里吧?”沈鱼跃补充道:“我们可还在你房间的床下发现了白磷,你若聪明些,就该知道我们并未完全相信这些证据——
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
抛开有一定动机的屏儿不提,所有证据都指向翁衍,未免太过明显了。
又不是现眼包,哪有杀人还给自己留一串这么强有力的罪证的?
细密的汗珠浮在翁衍额头,他哭丧着脸:“昨、昨晚我的确见过惜玉,但那是她主动找我对戏!我没有强.暴她啊!”
“别嚎了,”封初尧捏了捏善根,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先把你知道的说道说道,如实招来昨晚到底怎么一回事,你遇见妙语时又为何满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