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像打趣,又隐隐含着另一层深意。
但安桐没心思辨别这些,眼前只剩下站在洗碗槽前,握着她被烫的指尖,为她细致冲水的男人。
安桐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毛手毛脚的人,偶尔的粗心也仅限于无关痛痒的小事上。
可只要遇见容医生,她对自己的所有认知都在一言一行中被推翻。
几次三番的手忙脚乱,全都是源自于眼前的容医生。
就像逃不开的墨菲定律,越想展现完美,却偏偏事与愿违。
安桐恹恹地站在男人身侧,偷偷打量他轮廓完美的线条,温软缓慢地呢喃,“容医生,我喜……”
男人沾了水的拇指摩挲着她被烫伤的肌肤,闻声便偏头挑了下眉梢。
安桐后知后觉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尤其面对容医生沉如墨砚的双眸,她瞬间退缩了,“我、我洗吧。”
容慎失笑着摇了摇头,冲完水拉着她的手回到桌边,拿出纸巾细致地给她擦了擦,“被烫的地方还疼不疼?”
“不疼不疼……”安桐脸红了,眼神闪烁的不像话,“好多了。”
都冲完水了,容医生怎么还不放开她的手。
而且……手心贴着手心的牵着,亲昵的令人心尖发颤。
在容慎这样老道高深的男人面前,安桐的任何表情都难逃他敏锐的法眼。
男人擦拭掉她手上的水珠,终于松了手,“现在能过来陪我坐坐了?”
安桐点头,随即小声提醒,“蜂蜜水快凉了……”
“嗯,这就喝。”
容慎转身的刹那,十分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这动作只要开了头,就愈发得心应手起来。
安桐像个提线木偶似的,随着他入座,鼻息中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就连酒精刺鼻的气味在容医生身上都变得不那么难闻了。
安桐坐在容慎身边胡思乱想着,直到耳边响起他带有辨识度的低沉嗓音,“今晚同易柯喝的酒?”
“嗯?”安桐茫然了一秒,侧目看着男人喝汤的俊脸,恍然地解释:“不是,我和大姐一起喝的,她说鸡尾酒度数不高,推荐我尝试一下。”
容慎薄唇微勾,神色俊雅地睨着她,“以前没有喝过?”
“没有。”安桐摇头,“今天第一次,不过鸡尾酒很好喝。”
空气沉静了几秒。
男人放下汤匙,张开手指捏了捏的太阳穴,语气平和地试探道:“往常没见你与外人聊天太多,今晚倒是和易柯聊得不错。”
安桐没听出容慎的话外音,坦然地接话道:“嗯,我们很久没见,所以聊得多了些,而且易师哥也不算是外人。”
第82章 :坦诚
——易师哥也不算是外人。
容慎喉结滚了滚,唇边酿出玩味的弧度,“看来,以前和易柯的关系很好?”
“还可以。”安桐回味着方才‘牵手’的一幕,心不在焉地回道:“就是一起学了几年钢琴,比外人更熟悉点。”
男人似乎在揣摩她这句话的真伪。
毕竟,宴会上她与易柯的表现,只用“比外人更熟悉点”的措辞来解释,显然不够份量。
容慎只喝了半碗蜂蜜水,尔后靠向椅背,手指捏着额角微微蹙眉。
时刻关注他的安桐,见状询问:“头疼吗?”
“无碍。”男人垂了下眼睑,指腹用力地按着太阳穴,“时间不早了,你……”
“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第一次,安桐主动打断了容慎的话。
男人闻声侧目,眉宇间透着一丝醉态。
他没出声,沉静的黑眸目不转睛地瞧着一脸坦然的女孩。
安桐闪了闪神,故作镇定地起身走到男人的背后,“我……家里人以前喝醉的时候,我有帮忙按摩过,会舒服很多。”
从前爸爸每次酒局喝多,她都会像今天这样,帮他按摩太阳穴舒缓压力。
容慎没拒绝,感受着小姑娘微凉的指尖落在两侧的额角,喟叹着闭上了眼。
那双手冰凉柔软,力道适中,没有多余的花样,却不知不觉间令人身心舒畅。
约莫十来分钟,安桐手酸了,揉捏按压的力道和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不揉了。”男人沉声开口,并从脸侧拉住了温热的手背,“坐下歇会。”
安桐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指,有点飘飘然地问道:“好点了吗?”
“嗯,好很多。”容慎边说边拽着她的手腕,示意她坐下。
安桐直挺挺地入座,动作僵硬的不知所措。
容医生又拉她的手了,不是之前的手腕,而是她的手掌位置。
这样的触碰她不讨厌,但这样不清不楚的拉扯,尴尬之余又显得太随便。
安桐缩了缩胳膊,而男人宽热的掌心却一下又一下地捏着她的手指,眼神格外专注地看着她,“手酸不酸?”